002 死都不放！【万更】

    苏未央诧异的忘记了侧头躲过，盯着第五魔弦道：“你怎么……知道？”她是受伤了，可是一直以来，习惯掩饰，她就算是受伤惨重，也绝对不会让别人看出半分不对来！而这一次，对她来说，伤的完全不重，基本可以忽略不计，第五魔弦……是怎么看出来的？

    第五魔弦看着苏未央不同以往淡漠的脸，眼神有些迷离：“不知道……感觉。”是的，感觉，他的感觉告诉他，她受伤了，这是一种无法诉说的直觉，他不知道如何形容，但是，他内心肯定，对她，他有一种莫名的联系，他能感受到苏未央的情绪，感受她开心或生气，感受她安然或受伤……这种诡异的感觉，似乎是九华山不知为何到达忘川河之后就有了，只是之前并没有太大的感觉，随着时间的增加，随着他越靠近苏未央，这种感觉越发强烈！在苏未央离开苏家之前，那狠狠一跪，不是跪在地上，而是跪在他的心底！他甚至感觉自己当时比在场的所有苏家人都能感受苏未央的心情！

    “哪里受伤了？”第五魔弦盯着苏未央从未改变的白皙脸庞，冰霜中带了一丝严肃，就连他自己都没有感受到自己仅仅作为苏未央的“合作人”，以他这样的性格，这般问话，着实有点不合常理，这更不是他第五魔弦所该有的情绪。

    苏未央抬起左手，手腕上有一道划痕，鲜红的血滴落，不过这短短的时间，便将衣袖染红了一片，淡漠的声音没有因此而有丝毫波动：“丹药……无效。”她早已吃过丹药，可是这里的地域奇怪，这里的魔兽也跟着奇怪，魔兽所造成的伤口……有这样的后果，也不会难以理解！

    混战之中，难免受伤，这个伤口，是被一只潜伏的地鼠给抓伤的，若不是当时她躲避及时，恐怕这条手臂都废了！

    此时，手腕上那条细细的伤口，不断地溢出鲜血来，虽然不快，但却止不住！长此下去，就算她苏未央是铁打的，也要耗血而死！只是，以苏未央的性格，她必然只会自己撑着，不会多说半句！在这里，她和第五魔弦都是第一次进来，谁都不了解这里的情况，就算第五魔弦神通广大，也绝不会有处理方法的，问也是白问，徒添别人的烦恼而已。

    “我不问，你便永远不说，是么？”第五魔弦的声音碎成了冰渣子，看着苏未央的琉璃色双眸有着无数汹涌波涛，心中更是有着莫名的怒火，憋的！

    苏未央沉默，桃花双眸盯着自己的手腕，不言不语。

    第五魔弦深吸了一口气，对于苏未央的“冷暴力”，他一向是没辙的！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抓起苏未央的手，不顾她的暗中挣扎，划破自己的手腕，将血滴了上去，不过片刻，苏未央手腕便停止流血了，完好如初！

    苏未央震惊地抬起左手，再三确认，手上除了原来的血迹，伤口真的愈合了！再次看向第五魔弦的双眸中，复杂无比：“你百毒不侵？！”虽然是问句，但是语气是绝对的肯定！百毒不侵！她绝对不会看错的！第五魔弦的血液气息她感受得明白！前世被称为鬼医，没有人比她更熟悉一个人的血液，也没有人比她更加震撼百毒不侵这四个字！

    是的，百毒不侵，传说中的药人才具有的血液！人人都希望自己是百毒不侵的体质，但是却无人敢去走这条路！这是一条充满痛苦甚至绝望的道路！就算是她苏未央，也对此望而生畏！若非迫不得已，没有人会愿意成为一个药人！

    百毒不侵，从小被放在各种药液中浸泡长大，不管是补药还是毒药亦或是灵药，不断地增加，每一次的药浴对他们来说，都是一种生死不如的体验！每一天，甚至，一天几次！让人几乎绝望到麻木！能坚持下来的，万中无一！

    而最后生存下来的药人，则会成为人人争抢的宝贝，被抢到手的药人，最后大多的下场都是被人生生放血而死！药人的一生，几乎都是在悲惨与绝望到漠然中度过！苏未央能够体会这种感觉，这也是为何她即便医术高超，甚至对药理方面研究甚深，都从未想过要制造一个药人！

    第五魔弦抹去自己手上的伤口，一颗丹药，便让伤口复合，只是，那里曾经流过血，这是永远无法改变的，冰霜的脸上，并未因为苏未央说出自己的身份而有任何变化，甚至，连浑身气息都没有半丝波动，没有对自己被做成药人这件事而感到痛苦或气愤亦或是害怕，这样的他，只有一个可能——他对这件事早已看淡，早已无所谓，甚至连憎恨都懒得费精力！这是一种对生活藐视看淡到一种境界才会有的态度！

    苏未央的心突然有种隐隐作痛，与第五魔弦比起来，似乎她前世的一切都并不是那么痛苦了，至少，她曾经活得很好，至少，她还有期待的东西，而第五魔弦呢？他又在期待什么？他的生活之中又还剩什么？

    她曾听闻，南风七王，第五魔弦，七星双生子克母克兄，天命主孤煞！传言，他的母亲曾是南风帝王最为宠爱的妃子，然生下的却是双胞龙胎，在南风，不，在四国，皇室都有这样的传言，双胞龙胎，不祥之兆，必须要杀死其中一个！当时……第五魔弦的还未被起名的哥哥被生生掐死！而在之后，第五魔弦的母妃更是被称为妖妃，被南风的人说成祸害南风君王的祸害，被生生处死！第五魔弦……亦是因为这两人无辜的死而莫名成为克母克兄的不祥之子，在一个道士出来说“天命主孤煞”的言论后，被南风帝王远远丢弃，生死不顾！

    她不知道第五魔弦到底是如何强大起来的，他是她来到这个世界上第一救的人——因为一双鞋。在他睁开双眼的那一刻，她便知道他与她一样，是同一种人，她便知道，他的背后，亦是一种难以诉说的磨难，只是——百度不清的药人，他经历的远比她痛苦！

    苏未央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往前走的，她只是跟随着前面的那一个红衣少年，不，应该形容他为男子更为准确，暂且不管他强悍的实力，就是他那身气势，已经不是一个少年所能拥有的，他高挑的身体下，所隐藏的强大，也不是别人所能想象的！

    第五魔弦冰霜的脸上，没有丝毫的动摇，他一如既往，小心地踩踏着这些被沼泽包围的地域，脸上严肃，似乎，现在在做的就是人生中最主要的事情！

    然而，谁都不知道，他此时内心的痛楚，那深深的绝望再次以被挖掘出来，他——其实是与苏未央一样，将所有的情绪，都藏在一张冰霜面具之下的人！只是，他藏的更深更深罢了！

    往事点点滴滴，让他如何忘记，那刻骨的仇恨，那踏着血走出来的活路？！

    那些人，早已被他灭杀，然而，他的心，早已斑驳成碎片，绝望到漠然！他能挥剑斩杀一城之人，毫不手软，成为世人眼中的恶魔，让所有人都惧怕着自己，这，似乎已经成为保护自己的一种本能！所有违背自己，危害自己的人，都只会有一个下场，他第五魔弦，也曾天真过，也曾……善良过，而这些，早已在岁月的磨灭下，成了灰烬，随着时间的远去，成为再也不可能的幻想！

    “小心！”苏未央一把拉住第五魔弦，纤细的手掌握着第五魔弦的比起她来说宽大许多的手腕，两片鲜红色的衣袖相交，分不出彼此。

    第五魔弦这才发现，自己竟一脚踏入沼泽之中而不自知！那沉重的附着感让他感到不舒服，在拖着他不断往下沉！而他，唯一能借力的，便只有苏未央这只手！

    苏未央脸色有点不好看，她能感受到自己脚下的泥土也在松动着，有着下沉的趋势！

    这里，放眼望去，全是泥地，虽然有凹凸起伏，也有杂草生长，却基本没有可以攀附的东西！即便有一棵树，也比现在好多了！

    第五魔弦看着苏未央的半只脚已经深深陷入泥土，冰霜的脸微微改变：“放手！”

    “就现在的灵力，根本无法御空而行！”就算想要上来，也必须借力！可是你听过在沼泽中借力的么？除了陷得更深，没有第二选择！

    “放手！”在这里已经大半天，第五魔弦早已对这片边缘沼泽的特殊情况了解很多，而且，就算不了解，他从强者留下的手记里面，也知道三分，自己现在这样的情况，只会拖苏未央下水！他们两个，已经不是在沼泽边缘，他相信，这里，已经距离坚硬地面数米之远，而苏未央也一定知道！否则，她会先撤离一步再抓住他，而不是任由自己往泥土中陷入！

    “不放！”苏未央淡漠的语气透露着坚定，第五魔弦所处的地方虽然距离她所站之地不过两尺之远，但就这两尺距离，泥土的土质完全不一样！不管这短短四句话的时间，第五魔弦已经陷入沼泽到腰部了！这还是因为有她拉扯着，一旦她放手，第五魔弦此时绝对已经完全沉入！这个沼泽太过恐怖，根本不能以前世的沼泽来形容！就算是她，也从未见过沼泽能够这么快沉灭一个人！

    “花姬树祭！”苏未央再次在心中喊了一声，可是，回应她的是无声的沉默，这件事，她早就在进入这片沼泽的时候便已经试过，契约魔兽空间被屏蔽！然现在她身上已经回归部分灵力，但是还是召唤无望！这样的情况，让苏未央的心一点一点沉入谷底！

    “放手！”第五魔弦看着整只脚都陷入泥土中的苏未央，脸上竟出现一抹焦急，语气越发冰冷，“你知不知道再这么下去，你的小命也会丢在这里！”

    苏未央脸上淡漠：“这是我的事。”若是第五魔弦没有滴血救她，现在或许是不一样的情况。她苏未央自认不是什么好人，更不是什么大发善心愿意赔上自己性命的人，但是，若第五魔弦之前没有救她，她最后的下场便是失血而亡！况且，她比谁都清楚，药人身份若是泄露出去，第五魔弦将遭到整个**的追杀——百毒不侵，这个条件太过诱人！甚至，会被人围攻分食！这样的惨境，比起任何事情，都要恐怖的多！第五魔弦既然愿意将他这么大的秘密都交出来，她苏未央此时又怎么可能弃他而去！

    “就算你死在这里，本王也不会感激你半分。”第五魔弦浑身越发冰寒，抬起的双眸看着苏未央，眼底具是无情，此时，他已经陷入到腰部，他甚至能感受到，这里的魔兽又再次躁动起来，那些被他们吓怕的魔兽，那蠢蠢欲动的野心，再一次浮现，再一次怂恿着这些魔兽……趁机将他们两人一网打尽！

    苏未央一咬牙：“本少说了，不放！死都不放！”抬头看着周围开始聚集的魔兽，淡漠的双眸一闪而过嗜血，浑身的杀气让第五魔弦都感到震惊，这么浓郁——只有从死人堆里爬出来才会有的！即便是他，都不敢确定自己身上是否能散发这样的厚度！

    这到底是杀了多少人才具有的杀气，比他第五魔弦还要疯狂，苏未央……你以前的生活到底是怎样的？此番若是不死，他一定要去调查一番！

    “祭、月！”凉薄的唇瓣，吐出两个字，随着话音落下，“叮——”地一声，弯月镰刀发出一声轻鸣，带着颤抖，带着对周围魔兽的震慑，哗啦展现出它一人多高的大小，红色流转，带着层层灵气，让周围的魔兽再次心惊胆战地缩了回去！

    祭月不愧是九级灵器，整个刀身狠狠插入坚硬的泥土之中，刀柄不断变长，一直延伸到苏未央左手边！

    “我们不会死！”苏未央对上第五魔弦的琉璃双眸，桃花眼底闪动着的狂傲与永不放弃，放第五魔弦心底狠狠颤了颤，这是经过绝对的死亡才会有的，这是一种对死亡的不服输！就如同他！只是，这一次，面对死亡，他却感到无望，莫说行动，就算是动一下，他都会下沉更快！身边除了苏未央，没有任何一个可以借力的物体——而他，却不想踏着苏未央的身体往生处走！第五魔弦内心嗤笑，第五魔弦啊第五魔弦，从来不知道你竟然还有这样的善心！你的无情你的绝情你的不折手段，都去了哪里？！然，就算他心底的嘲讽再多，他依旧——不愿！踏着苏未央的命，他知道，他一定会后悔的，不，这已经不是后悔能形容！即便是这样想象，他都宁可自己马上死去！若不是第五魔弦不愿将苏未央一同拉下，如今的苏未央，绝对不止止一双脚陷入泥土这么简单！

    第五魔弦的做法，苏未央如何能感受不到？！这一路下来，都是她勉强拉着第五魔弦，第五魔弦从来没有想要向自己借力半分！也正是如此，她才更加不愿看着第五魔弦这么沉入沼泽！

    世人太过凉薄，在死亡面前，更加明显，这一点，苏未央看得比谁都清楚！她不愿放手，不愿，就如同第五魔弦不愿踩着她走向生存！

    他们在与命运搏斗，不想就此屈服，她苏未央，从来就不知道什么叫做放弃，就算亲眼看着第五魔弦沉入沼泽之中，她也要将他从这不止几许深的沼泽之中挖出来！

    苏未央的力气本来就不小，如今有弯月镰刀相助，又有第五魔弦的配合，已经陷入到胸口的第五魔弦一点点的移开沼泽，苏未央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整个边缘沼泽似乎都被照亮：“第五魔弦，这条命，如今可是我的！”

    第五魔弦笑意深沉，琉璃双眸散出点点流光：“你的？你确定你能养得起本王？”

    苏未央挑挑眉角：“相信七王手中的资产应该不少，大不了，本少将小菜花花拖出去做苦工，赚来的钱应该足够养你了。”

    “阿嚏！”远在南风的小菜花花同时打了一个喷嚏，面面相觑，心中嘀咕，到底哪个家伙在背后算计他们？！

    第五魔弦冰冷的脸庞有一丝龟裂，做苦工？他第五魔弦的第一手下竟然去做苦工，这世上有哪个人雇佣的起他？！

    两人沿着弯月镰刀的刀柄慢慢爬出沼泽，最后落定在坚硬的土地上，这才松了一口气！这片百慕大沼泽，果然危险！第五魔弦并非完全走神才会陷入那里的！他一直留神，只是这里的环境太过诡异，而沼泽之地，也并非你小心了便不会陷入，有时候第一脚才踩进去，并没有什么感觉，但走第二步的时候，便会发现，其实你的脚已经难以拔出了！这是许多沼泽的通性！第五魔弦虽然小心再小心，也难以避免这样的危险！

    弯月镰刀散发着轻鸣，缩回一人高低，在两人身边飘荡着，围绕着，似乎在庆幸着什么，非常愉悦。

    苏未央向弯月镰刀招招手：“好了，回来。”

    弯月镰刀乖乖的便会婴儿手掌大小，飞回苏未央手中，还不安分地蹦跳着，很像是在邀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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