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平静的街道上似乎比往日多了一抹紧张,只因挂着闲职的昌伯候府上突然砸出一个惊天消息,他的爱孙竟然就是多日前毒杀了凤相侄儿的凶手,这个消息一出,百官都为之惊讶,众人都觉得这凤显的死与宸王是脱不了干系的,为何这案子一查,方向就完全变向了呢!谁不知道昌伯候与凤启之是交臂挚友?
而朝中官员昌伯候的侄子是户部的侍郎,正是凤相手下的得力助手,每年神不知鬼不觉的不知道为凤启之的钱袋里卷进多少官银,如今闹出这件事情来,几家跳脚几家忧。
但见那办案的刑部尚书齐飞联合着京城府衙的官员把这件事情办得干净利落,有理有据,就真像是皇上所说,放开了手脚,毫不畏惧的在这个案子上大展拳脚,带着一官兵闯进了昌伯候的府上,二话不说抓了他的孙子陆远生入牢狱,甚至连夜审训,得出陆远生与凤显曾在怡红院为了争一头牌而大打出手,此刻的陆远生被齐飞一番严厉逼供,后脑勺还缠着一圈纱布,神智混乱的他,竟悉悉就把事实经过交待清楚了,但问到他是否下毒时,他方才惊醒过来被抓的原因,直接晕死过去。
齐飞更是马不停蹄的跑进了凤启之兄长的府上,以采证验尸为名,取得了凤显手臂上那一排深红色可见骨的牙印,这也是在陆远生交待之中。
在怡红院一架,人证物证皆有,可以证明两人已结深仇大恨,而投毒案即发生在第二天,齐飞放下认定凤显之死,就是陆远生所为。
这致使他的家里总会时不时得来几个官员相劝,让他赶紧把这件案子转移方向,别引起昌伯候与凤相之间的仇怨,可齐飞是个认了死理的人,即便谁来劝,他一脸正义凛然,不为所动。
曾得了轩辕绝无意中提醒的他,深知此案事关个人生死,他岂会把自已的命丢出去?他也是百思千想,越发肯定了这背后的阴谋者就是当今的皇上,他虽不属于朝中任何一派的人,面对这案子也是寝食难安,此刻,他正是急于结案。
只是齐飞并不知道,他这案一审,连天子都气得跳脚骂人,轩辕逸在陆远生被抓的第二天,昌伯候就入宫见驾,已经六十多岁的他在御书房哭得老泪纵横,大呼冤王,恳求轩辕逸下令救人。
昌伯候虽只是闲职,但是他也算三代老臣,是在先皇其间就已封候,其影响力甚广,在他手下的门生如今在朝堂上就占了好几十个重要的位置,各司职部门都有,其曾在百姓心目中也算有份量之人,此刻,轩辕逸看着眼前跪着的老臣,表面上劝慰,但内心里实则是把齐飞骂了个半死,让他好好查案,他还真是无所顾忌了,竟然弄出这种案子,此刻,只怕凤府也是坐卧不安,愁肠百结吧!
可是轩辕逸此刻却要为自已说过得话买单,他曾下令吩咐过齐飞放开手脚办案,任何蛛丝马迹也不许放过,这会儿他认真查起来,却查到了昌伯候这里,并且就打算在他的孙子身上结案,显然这完全不是轩辕逸预期的事情结尾。
众人都认为这件事情与轩辕绝有关,轩辕逸也曾想过他给齐飞最高权利,是希望他朝着大家所认定的方向查案,查宸王府,引起宸王府与凤府更深一层的矛盾源头,此刻,轩辕逸眉头深锁,甚感头痛。
送走了昌伯候,轩辕逸拍案而骂,“好你个齐飞,竟给朕找这样一个大麻烦,你这位置是不想坐了是吧!”
一旁的福子忙道,“皇上息怒。”
“朕如何息怒?今日是昌伯候,明日肯定是凤相,这不是让朕两头难为吗?”
“这齐飞也太不识好歹了吧!他明知道凤相与昌伯候素来交好,竟然闹出这种案子,不是摆明了要让他们水火不融吗?”
正说话间,只闻外殿的公公急步进来,朝上座的轩辕逸的道,“皇上,凤相在殿外求见。”
“什么?这么快就来了?”轩辕逸头大如斗,深叹了一声道,“把他叫进来。”
公公退下之际,凤启之的身影已经匆匆而来,他一张儒雅的面容此刻尽是愁苦,他上前跪拜道,“臣参见皇上。”
“你来见朕干什么?”轩辕逸神情很不快道。
“皇上,臣是为昌伯候求情而来的。”凤相垂眸出声道。
“求情?你不是在大殿上大呼冤枉吗?如今事实真相已查明,那昌伯候的孙子就是毒害你侄儿的凶手,你不去向你兄长交待,倒跑到朕这里来求情了?”轩辕逸此刻内心有火要发泄,即便他是国相也品气不快。
凤启之内心如明镜,在朝堂之上,轩辕逸给齐飞放权那会儿,他也是喜不自胜,轩辕逸的算盘与他的想法不相冲突,反而互利互进,就是要给轩辕绝难堪,可是此刻,齐飞这一闹,这难堪反而落在了他们两人身上,轩辕逸有火向他洒,而凤启之却是咬碎牙往肚子里吞。
他让人去刑部翻了案宗,齐飞已经写下结案诏书,只等明日呈现上殿,而案书上对陆远生的判决是斩立决,这怎么不让他急急入殿面圣?
“皇上,臣的侄儿的确有错在先,砸了那陆远生的头,令他差点儿神情命丧,但臣念在昌伯候与臣多年交情之上,臣恳求皇上明日大殿之中法外开恩,废除陆远生死刑。”凤启之垂恳求道。
轩辕逸眯了眯眸,冷哼道,“你这是让朕自已打自已的脸吗?你在殿上喊冤,朕念你是朕的一品国相,替你申冤,如今你又要朕改口轻判,你令朕在百官面前失言,威信何在?”
“皇上,臣愿意收回冤屈,臣的侄儿该死。”凤启之咬着牙根说道,他万万没想到,他竟然要做这样一件残忍的事情,替侄儿申冤不成,反而到头来却要让他落个该死的下场。
“此事不要再来烦朕了,朕累了。”轩辕逸伸手拧着两眼之间的根骨,一脸倦怠。
风启之急唤了一声,“皇上,此事…”
“那齐飞也不是一个认死理的人,与其求朕,不如去翻阅案卷,查查是否能找出轻判的原由再来求朕不迟。”轩辕逸的口气轻缓了一些,凤启之是他的首臣,他自然能给机会就给机会。
凤启之听懂他的意思,顿时喜出望外,忙道,“臣谢恩,臣告退,皇上多加休息。”说完,起身快步出了殿。
轩辕逸叹了一声,感觉一肚子的窝火,一旁的副公公替他端了一杯茶过来,“皇上,您也别累着了,您已经给了凤相机会了,他会感恩的。”
“朕给他一夜的时间,能不能保住昌伯候这份交情,就看他自已的本事了。”轩辕逸无奈的叹了一声。
凤启之果然是连夜就赶往了刑部,自从三天前这件案子一经追查到此,他也未曾出面公然见齐飞,此刻,他是不得不拿出一国之相的威信来,他一入刑部便命令令那齐飞叫过来,齐飞这两天为了案子,吃食都在刑部,一听说凤相来了,他也不敢怠慢,立即整顿衣冠前来会见。
凤启之也没时间废话了,他必须要在天明之前把翻案,所以,他觉得最快的办法就是问齐飞,把那轻判的证据说出来,也留他一些时间准备明日的早朝。
齐飞一听凤启之的话,顿时就有些犯难了,“那敢问凤相,您的意思是如何处理这起案子才满意?”
“不判死刑,判死缓。”凤启之直接说道。
“凤大人,他杀得可是您的侄儿,可是您凤家唯一一根独苗,判死缓只怕不能解您的怨气吧!”齐飞笑问道,此刻,能令他高枕无忧的就是这件案子有了实则的进展,并且明天就可以结案了,如今凤启之又来一闹,他说什么也要小心应付着。
“你…昌伯候与我几十年的交情高大人不是不知道,我那侄儿已死,事情已无可挽回,本相的怨火也已平息数半,自不会再损失了这份交情了,就算我那侄儿该死吧!”凤启之露出了冷酷本性来,此刻侄儿的死,也比不上一份交情,听着当真令人寒心。
但凤启之这份交情对他来说,的确有其价值,昌伯候不理政事,他的门生已尽数归了他的手下,而昌伯候的那户部的侄儿更是他的财库,他怎么可能断绝了自已的后路,只为一个已死的侄儿?
后已经没了,前程却是眼前能抓住的,他不会笨到钻牛角尖,这会儿,凤启之倒认为侄儿成了他的绊脚石了,凤显要是活着,只怕会直接气得现死上一次,这个平时他满口叫着叔叔的人,此刻,却是翻脸不认人了。
齐飞精明的眼神闪烁着,呵呵笑道,“凤相此话对我说没用,按我国刑法的国制,杀人抵命,那昌伯候的孙子已全部认罪,您要轻判,那如何堵得了这天下悠悠众口?这全城的百姓都盯着这件案子呢!我要是枉法,那不是把齐某往火坑里推吗?”
齐飞这番话是一层意思,但他更畏惧的是当今皇上轩辕逸,他拿不准轩辕逸的意思是什么,这凤相在朝中威风凛凛,嚣张跋扈惯了,新皇初登基,他就敢祸乱朝堂,这年轻的皇帝是否有打压的意思?而他等了这两天也不见皇上那边有动静,他更认定了,当今的皇上有意要昌伯候与凤相闹翻,如今,他已是咬住这案子不松口的,此刻,凤启之来求也没用。
“你…齐大人,我知道令你翻案轻判是有些难度,给凤某一个面子,无论如何,只要免除陆远生死刑,罚银贬职都无所谓,而今后高大人在朝堂之上的前程,凤某也绝对照顾,但若不然,也别怪凤某不公。”凤启之威胁利诱道。
齐飞已经是四十多岁的人了,此刻,以他的年纪能坐到这个位置上,除了他禀公办案之外,他还找不到其它升职门道,凤启之这个威胁对他没用,凤启之这个意思他岂会不知?只要保住了陆远生一条命,今后将这案子平息之后,凭他的能力,想要救人那是很容易的事情,也许随便就能找个替死鬼,把陆远生替换出牢,但是,齐飞却不敢拿自已的前程去赌,这件案子连皇上都参与了,如果不禀公办得撤底干净,以后落下口舌隐患,他就真得如刺埂喉,随时会要了他的命,世上有路千条,他才不会寻一条死路呢!
“凤相不必多说了,此事齐某无法帮忙,请回吧!这离明日的早朝已经几个时辰了,您还是好好回去睡上一觉,免得累坏了身子。”齐飞冷冷的逐客道。
凤启之的脸色一震,几乎想要直接给眼前人一拳,他怒目道,“齐飞,本凤好言好语的求你了,你还想怎么样?难道要本相给你跪下不成?”
“不敢,即便凤相跪下了,此事也无用。”
“你…到底是谁给了你这样大的胆子,竟敢连本相的面子都不给?”凤启之气得浑身颤抖。
却见齐飞朝天的方向拱了一个拳,“是当今皇上。”
如果有观众在此,这个画面一定会令人捧腹大笑,
凤启之直接就要气晕过去了,他怒不可遏道,“齐飞,你怎么就这么玩固?难道不知道连皇上都开恩放陆远生一马吗?你还在这里逞什么神通?”
齐飞一愕,“皇上亲口说要放陆远生一马?这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刚从宫里出来,这是皇上的意思。”凤启之见他开壳了,心下为之一松,看来搬出皇上来,事情就好办了。
可是,凤启之的喜意太早了,但见那齐飞更是冷冷的笑起来,朝他道,“那凤相便拿出皇上的圣旨来,只要见着皇上的圣旨,臣就考虑翻案一事,否则,凤相还是请回吧!”
齐飞见凤启之搬出了皇上,先是一惊,但随之他便想到,凤启之这是穷兵黩武的计谋,他岂会上当?
凤启之脸色惨白,看着他,真狠不得找把捶子敲开这齐飞的脑袋壳,看看里面是不是木头做的,他咬牙气得打颤道,“你怎么这么不知变通?你这刑部尚书是当还是不当了?”
“当与不当都成,总之,这事情就没得商量了。”齐飞哼了一声,朝身边早已吓得战战兢兢的副将道,“送凤相出去,这刑部污秽之地,不适合凤相高贵的身份久呆。”
凤启之身边的几个手下见状,便要发难,被凤启之拦下了,他怒道,“好,你要圣旨,本相这就去请皇上下旨。”说完,怒气冲冲的离开了。
齐飞理也不理,更不受威胁惊吓,他相信凤启之不敢去请旨,他若敢去请这道旨,只要明天在朝堂上一念,那皇上的威信就受到质疑,这是一出全城百姓都在观望的案子,皇上的任何动作都在百姓的眼中,他断不会为了一个小小的陆远生而牺牲他二十几年建立的威望,相反的,也许明天他呈上结案之后,会被很快受理审核,结了这件刺手的案子。
齐飞的料想果然是真的,凤启之一出刑部,冷风一吹,整个人都清醒过来了,他捶胸顿足不已,没想到事态已变得如此不可挽救,真是自已搬了一块大石头砸了自已的脚,而且即便很痛还不能呼疼,只能咬牙忍受。
然而,把京城搅成了一坛混水似的人,此刻却在温泉山庄抱着娇妻睡得很沉静,即便外界翻天覆地也与他无关。
可这一夜,京城里却有很多人睡不着,昌伯候府上全府都处于一片悲痛欲绝的气氛之中,昌伯候原本还是精神抖擞的半老人,才两天光景就有一种老态笼钟的感觉了,满头的白发又平填了白霜,而他的夫人则气得晕死了几次,这会儿醒来又在哭天抹泪,大呼着孙子的名字。
由于陆远生早年丧父,都在昌伯候的宠溺下长大,平时为人也是嚣张不已,在京城的茶馆酒肆里也是一片声名狼藉,仗着爷爷是三朝老臣,更是连官家子弟也敢随意招惹,所以,这次他的好日子也到头了,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昌伯候听了判决书,整个人都气绝得病到在床榻之上,并且把他手下的所有门生都叫过来训话,而言语之中大多都是怨恨凤启之的为人,在昌伯候的眼中,这会儿他是吃了一句闷亏了,他知道孙子在怡红院惹了事,打了人,平常他都是赔点儿银子了事,但这次打得人是凤启之的侄儿,而且自已的孙子伤得还更重,哪知道那头没回话就算了,还把状告到了皇上的面前,这会儿,他的孙子三天不到就被判了斩立决,这叫他如何不恨之入骨?
平常他待凤启之也不薄,却想不到他的为人如此狡猾奸诈,阴狠冷血,不讲情面,他的儿子已死,只盼望这唯一的孙子成才,他倒好,竟把他唯一的命根子都要夺走,昌伯候这会儿真恨不得亲手杀了凤启之解恨。
此刻,在他的床榻面前,坐了十个多个中年人,年轻人,他们都是在朝为官的人,有受他提携的,有受他恩惠的,有受他资助的,也有他亲自教过书的,这些人都是他的人,此刻,他只有一个想法,令这些人尽快脱离凤启之的势力,否则,他死不瞑目。
这些坐在这里的官员,到此刻还尤如做梦未醒似的,他们正在筹谋着自已的未来前程,却是一夜之间,恩师却与他们的上司成了三世仇人,此刻,他们只感到惶惶无措,无计可施,但是恩师的情意让他们此刻自然是露出了同仇敌忾的气息。
昌伯候府的状况如此,凤府的状况也是如此,一室的人坐在大厅里,正在为这件案子共谋计策,坐在这里的,都是凤启之的手下势力,只是此刻,大家都面面相觑,不敢乱提建议。
“怎么?你们都哑巴了?”,凤启之略有些怒道。
“凤相,此事认命吧!”有一人叹息道。
“怎么?你们平时足智多谋的,这会儿却是一个主意也拿不出来?”凤启之冷笑一声,目露讥笑道。
在座的人都背上一凉,更是垂下头去不敢再看凤启之那双阴冷的笑脸。
“卞大人,平时就数你最有主意的,你有什么高见?”
被提名的卞世京忙站起身来道,“凤相一代贤臣,深得陛下爱宠,群臣拥戴,但是此案实在牵涉复杂,而且事关皇上的威信,如今此事又不知为何闹得满城风雨,全国的百姓都在盯着,可谓是举步维艰,连皇上都保不住的人,更何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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