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如柳絮的白雪淅淅沥沥的下着,做成了一件白绵袄披在京城的大街小巷之上,今年第一场雪,来得比往年都更早,此刻,街道上赏雪的人纷纷走出家门,不畏严寒,宸王府里,田妞正在花园里,接着一片一片的雪花玩,放在手里,晶莹剔透,冰冷沾肤,却美得令人不肯舍弃。
这时,白雪纷纷之中,她玩得正开心,却不经意看见了回廊里负手站着一抹俊逸的身影,正含情脉脉的看着她,田妞嘴角甜甜的弯起,朝他迈去,走到他面前,掂起脚尖,伸手去抚摸他的额际,嗯,没发热了,只是几天的生病令他的气色看起来有些苍白,令人心疼。
轩辕绝伸手握住她冰凉的手,皱眉道,“怎么不带暖炉出来?”
“没事啦!这点儿冷我还是忍受得了,我可是农家出身的,以前小时候连衣服都不够穿呢!”田妞说道。
轩辕绝的眉宇流露出心疼之色,启口道,“再让管家送些御寒衣物给岳父岳母吧!”
“我今天刚从他们那里回来,原本他们打算这几天回田家村的,但现在马上就要过年了,我留他们在京城过个年再回去。”
“嗯,也好让我们成亲第一年尽尽孝道。”轩辕绝也赞同。
“莫凌在军营怎么样了?”田妞关心的问道。
“完全变了一个人,整个人变得勇猛好斗,完全改变了我以前对他得看法,原来一个人发狠起来,可以变成另一个人。”
“他是为了若幽才变的,希望若幽公主真得能等他,成全他们的爱情。”田妞幽幽道。
“相信若幽会等他的。”轩辕绝点点头道。
“少杰呢?他有消息吗?”
“自上次在路上回了信到现在,还没有来信,应该没事。”轩辕绝拧着眉说道,这一点他也无法确定,如今西北那边大雪封镜,想要传达一丝消息也很费时间。
“玉儿如今怀孕两个月了,也不知道怎么样了。”田妞抿唇说着,眼底有些失落之色。
轩辕绝伸手搂住她,“你担心了?”
田妞明白他指得是什么,她点了点头,“说实在,我是不着急,但是,娘他们一定很着急。”
“别担心,爹娘那边我会去说,这事情急不来的。”轩辕绝安慰道。
“嗯,我们过几个月会有好消息的。”田妞也很有信心,她的身体没问题,轩辕绝的也没问题,会有宝宝的。
第二天的早朝发生了一件震惊朝野的事情,一朝宰相风启之当朝请求皇上降罪,辞去了相位,解甲归田,态度坚决,就连皇上三度挽留,他的去意已绝,令整个朝堂的人都目瞪口呆,一时不知所然,更有些平日里被他排挤在外的人受到了推举,而他曾经的势力受到了他举案,一时之间,朝延大乱。
就连轩辕逸都震惊非小,但他的目光里却有欣慰,凤启之这个做法,保下了凤湘湘腹中的孩子,他只能说凤启之还没有糊涂到愚昧的地步,倒是他意料之外。
轩辕逸在凤启之退朝的时候,不由问了一句,“凤相识才量人一般人不及,凤相可愿举荐一位能者担任我文臣之首?”
皇帝此话一出,群官又窃窃不已,那些跟随着凤启之,能力出众者,都纷纷用一双期盼的目光看着他,希望他能在此刻说出自已的名字来,能让他们一举为相,但见凤启之倒是十分愿意帮这个忙,他的目光在身后一群人打量着,目光一个个审视着过去,从第一位一直数到了第七位,终于,他的目光露出了微笑,“臣举荐谢清大人。”
站在一对伸长了脖子等着被青睐的文臣之中,只见那谢清年约四十多岁,出任着吏部侍郎一职,他此刻目光淡然,漠然置之,毫无憧憬,虽对凤启之辞官之事感到惊奇,但此刻听说他要推举人选,好像也没什么大反应。
在吏部,凤启之唯一百般拉拢不下的人就是这个谢清,他从自为官之后,两袖清风,百折不挠,不畏强权,不压下臣,满腹文采与才干却一直得不到赏识,可谓是难得数得出来的一个清官,凤启之平日里对他恨铁不成钢,这会儿,他才发现,他能选做入相者,只有他。
当凤启之的目光盯着谢清的时候,这可急坏了这一排的一干朝臣,他们平时对凤启之听之任之,送礼谄媚,溜须拍马一个不落,但此刻,他竟然连看都不看他们?反而将推举了一个平时与他对敌的官员身上,这叫他们怎么不急火攻心呢?
风启之挑得人,轩辕逸似乎很满意,他朝谢清道,“谢清,你可愿意接替凤相之职?”
“臣无能。”谢清竟然拒绝了。
凤启之微微笑道,“本相从相十余载,谢大人若有不懂之处,大可随时入府请教,凤某愿意解答。”
群臣只当风启之疯了,竟然拿热脸蛋去贴一个三品侍郎的冷屁股,有人看不下去了,立即上前推举了另一个人,但轩辕逸只是笑了笑,再次寻问谢清,“谢清,朕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可愿意?”
谢清有些受宠若惊道,“臣蒙凤相看得起,蒙皇上宠爱,臣接下了。”
“好,朕准了凤相辞官告老还乡,命谢清任本朝相位之职,不得有议。”轩辕逸重重的落下声音,珠冠之下的目光扫过了前方站着的轩辕绝道,“王弟,你的身子可好些了?”
“回皇上,好些了。”轩辕绝垂眸回道。
“很好,王弟可要保证身体,朕还需要你为朕效力呢!”
“王弟万死不辞,定当效力。”轩辕绝认真的回答。
轩辕逸满意的笑了起来,“很好,退朝。”轩辕逸从旁边的侧门离开,留下一朝的臣官纷纷瞠目结舌,有得欢喜有得忧,凤启之虽解了官,但他的威慑还在,群臣就是百思不得其解,也不敢冒然前去寻问他今日的反常,反而,他们是真正的看清楚了凤启之眼神对权欲的淡漠。
更让他们惊奇的是,凤启之竟与轩辕绝并肩出殿,似乎正在闲适的聊着天。
这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吗?今日之后,朝堂上站起了一位新得一品权臣,而说起那位权臣,众人都胆战心惊不已,他们腹部的那些数盘可都得收起来了,而是要打起精神来准备接受这位新首领的管教。
轩辕逸一下朝便朝太后殿急步迈去,把今日凤启之辞官的事情说了,太后也是震惊不小,想不到凤启之竟然甘愿辞官保女。
“也算他聪明,懂得走这一步退路。”
“那母后,湘湘腹中的孩子可以保住了吗?”轩辕逸急切的问道。
李修宜叹了一声道,“看来你是真得舍不得这孩子啊!哀家也舍不得,当然得保住了,将来等生下来了,凤相也是治国大才,有他这位爷爷,也许我的皇孙还是一位能文能武的奇才呢!”
轩辕逸暗自松了一口气,终于,他的孩子保住了。
朝堂上的事情到中午的时候就流传到了街上,正在百寿堂里此刻也是激烈的谈论着这件事情,都惊讶不已,纷纷猜测着这背后的原故,可是,凭他们想像有限,猜来猜去,也猜不出个所以然来,田妞听了,也觉得奇怪了,好端端的凤启之怎么就辞官了呢?
田妞一颗八挂的心还是很强烈的,她相信今晚回去问轩辕绝,就一定能得到答案。
果然一问之下就有了答案,也是替凤湘湘捏了一把汗,没想到皇帝轩辕逸和李太后这么的冷血无情,竟然还会对自已的亲骨肉下手,还好,凤湘湘的孩子保住了。
一说到孩子,田妞就有阴影,到底是她的肚子不争气吗?
这件事情田妞也很感激王爷王妃没有当面跟她提及过,免得让她尴尬担心,但却看得出来,他们不提并不代表他们不急。
这不,第二天王妃就旁敲侧击的问了一番,田妞如实的答了,依然没有怀上,王妃脸色有些悔之无及的感觉,她叹了一口气道,“难道是小得时候绝儿摔得那一跤造成的?”
“什么?他摔过跤?”田妞挑眉问道。
“是啊!五六岁的时候,太玩皮了,从树上摔了下来,然后,跨部便受了伤,当时只感觉有一边红肿了,那时候,我就做了一个小布袋子给他吊着,也不知道痊愈了没有。”王妃说得十分认真,又十分焦急。
这边的田妞差点快要喷笑了,天哪!她要憋内伤了,她想王妃指得是应该是小时候轩辕绝的蛋蛋吧!其中一边受了伤?她怎么没有注意?可是战斗能力依然没问题啊!这碍事吗?看来她必须要回去好好检查一番了。
田妞没敢怎么问细节,因为她怕自已会情不自禁的笑场,所以,找个空子便溜了,然后,回到房间便拉轩辕绝过去检查,轩辕绝一听说母亲竟然把这件事情告诉了她,顿时窘红着一张俊脸,十分坚定的说没问题,但是,田妞还是要检查一下,做为一名大夫的职责。
轩辕绝无奈的任由她检查了,田妞也是热了一张脸,一边看,果然发现是一大一小,但是长度硬度都是正常的,而且田妞羞赫的想,还要比正常人的都大,不太可能是这个问题吧!
“查完了吗?”轩辕绝坐起身,伸手掀过被子盖起了身子,田妞脸涨得红红的,然后,呆呆的想的时候,身子被他一勾,整个人竟然直接就趴在了他未穿衣服的身上,田妞低叫了一声,耳中飘来了某人可恶的声音,“眼睛检查完了,是否该身体来检查一番了?”
说完,轩辕绝面色一笑,低头堵住了她的回话,田妞微微挣扎着,他却吻得更深,田妞微微眯着眸,然后尽量说了一句话,“你身子还没好。”
“你太小看我了。”轩辕绝微微喘息着说,同时也埋怨起来,“已经快半个多月了,你都不让我碰一次,你让我难受死吗?”
“谁叫你一病就病这么久,生病身体原本就弱,还泄精?你不要命了。”田妞反驳道。
“嗯,我只要你,要命干什么?”轩辕绝低笑,再次吻上她,田妞在倒进他怀里的时候,不忘把被子扯过来,将两个人团团的盖住,轩辕绝扯去她的衣服,被子一卷,将两个人卷麻花一样卷进了被子里,田妞却羞得不敢看他,两个人紧紧的贴合的身子让她羞赧极了。
一场查病,竟然用一场情事结束,田妞以为他生病了这么久,这弱身子也就一二三的事情,哪知道半个时辰?晕死她。
三天之后,刑部发生了一起劫囚案,被救得是晋王的余党展璃,这可让新上任的刑部尚书好一番头痛,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气得剁脚大骂,他才刚上任不久,竟然出了这样的事情,他急忙之下,立即就写了一份奏折上去,并把事端扩大,写明是晋王余党已经混入京城,情况十分危险。
这份奏折在轩辕逸的书房里躺了一夜,而这一夜里,却有另一件事情正在悄然发生。
在离京城十里远的兵营里,此刻一辆马车飞快的在夜幕之下行走着,马车里的男子披着一件黑袍,满头的墨发被束带绑着,露出一张苍白英俊的面容,他的神情面无表情,散发着恍如隔世的迷茫。
他就是展璃,这次被救出来,他原以为是晋王的同党,但是,当看见救他的人的面孔,他惊讶,这是宸王府的侍卫,他们也没有捆他,没有绑他,只是请他去一个地方,展璃知道,自已即使被救出来,轩辕绝也绝对不会让他有逃离京城的能力。
“展公子,请吧!”在院门口,常青对着展璃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展璃知道这个地方,是宸王府鹰骑所在的军营别院,自从上次轩辕荣找过他,跟他说了那些话之后,展璃便知道轩辕绝正在调查自已的身世,看来现在已经有了眉目了。
“我们王爷正在这边等着你。”
“你们就不怕我刺杀他?”展璃冷笑的问道。
“相信展公子不会的。”常青微笑,早已没有仇敌般的目光。
展璃一怔,不在说话,迈步走向了那间亮着灯火的房间,看见房间的软榻上,一个身子裹着轻裘的男子正等着他,多日不见,他倒是更俊雅了,展璃的目光竟有一丝忌妒和羡慕交替的情绪。
“展璃,坐吧!”轩辕绝指了指旁边的位置。
“找我什么事情?”展璃并没有做,环着手臂淡淡的问。
“关于你的身世的事情。”轩辕绝也直截了当的说,对于展璃的性格,他多少是了解的,他不喜欢拖泥带水的谈话,简明扼要更适合他。
“哦!你查到我的家世了?”展璃有些不相信,他自从懂事之后,就一直在寻找自已的生世之谜,寻找了十几年,他却一无所获,如今从他的嘴里听见了,他怎么能不惊讶?
“展璃,你曾跟妞儿聊过,说你不记得五岁之前发生的事情,其实一直错了,莲贵妃当初收留你的时候,你只有三岁,还不到五岁。”轩辕绝说道。
展璃惊愕的皱了皱眉,“不可能,我当时就是五岁。”
“谁告诉你的?”轩辕绝挑眉问道。
展璃一时哑口无言,他相信自已是五岁这个事实已经二十几年了,一时之间他接受不了其它的猜测。
“坐下来,我跟你讲一段前程往事,你需要认真的听我说。”轩辕绝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展璃垂下眸,坐了过去,轩辕绝微微一笑,便开始启口了,“在二十年前,楚汉国有一位战无不胜的候爷,他叫纪非凡,他和另外两个人结为兄弟,感情深厚,彼此猩猩相惜…”
轩辕绝在讲着父辈那一代的故事,展璃也静静的听着,没有出声,轩辕绝讲故事的能力很好,该激烈的便说得激烈,该平缓的便很平缓,他生动的还原了二十年前那一场三人结义的故事,前段是欢笑的,豪情满怀的,但后一段却是悲愤的,绝望的,展璃的眉宇已经拧成一股绳,这三人当中,轩辕荣是他的父亲,云震天是晋王的爷爷,而那个纪非凡…是谁?是他的父亲吗?
展璃没有出声打扰轩辕绝,但他脸色已经难看了,苍白了,他额际的青筋已经因他咬紧的牙关而突起来了,随着轩辕绝每讲得下一句话,那鲜血淋淋的惨案,他莫名的感到心痛,那种痛不欲生的感觉笼罩着他,故事中那个三岁的孩子,那个因满门抄斩而落难雪地的孩子,真得是他吗?虽然轩辕绝没有说这纪府和他的关系,但他知道,轩辕绝没有绝对的把握是不会找他的,也不会跟他说这些的。
这个故事很长,轩辕绝也讲得很祥细,可终于,他讲到了那场雪地里的事情,“纪府快三岁的少爷被遗弃了,被那些吓得慌作一团的家丁丢失了,他在雪地里走,在雪地里寻找亲人,可是,他不知道回家的路,在京城的大街上游荡着,到了入夜时分,他终于冷得发抖,跌倒在地上,却天意一般,拦下了去温泉山庄避寒的莲贵妃母子,莲贵妃救起了他,把送去了习武,打算将来培养成杀手,来保护自已的儿子,可是,她却不知道,这个小男孩的家人,就在今天被她谋害得灭了门。”
“你怎么可以证明我就是那个小男孩?”展璃腾地站起身,怀疑的看着他,轩辕绝诡计多端,他见识过,如果这只是一个为了让他反晋王的手段,他是不会上当的。
“第一,你身上的那块玉佩,显示你不是出身平名家的孩子,第二,我父亲与你父亲是至交好友,你的长相和你的父亲有七分相似。”轩辕绝有些无奈,其实单就这两点,完全不足于令他相信。
“哼,就凭这个就以为我是纪候爷的儿子?”展璃表面上冷笑,可他的内心里却已经接受了这个残酷的现实。
“有一个办法可以确定,你可愿意冒险一试?”轩辕绝寻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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