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是为后,当初先帝乃是因为自己在他被困南苑之时不离不弃、相伴左右,所以才对自己分外敬爱。可当其复位之后,虽无再册立高位妃嫔,却没少临幸过低位妃嫔和宫女儿,只是没有给她们多高的位分罢了。自己这所谓后宫独大,也不过是相比其他妃嫔的受宠程度而言;然柏氏为后,才是真正的后宫第一人。她一个黄毛丫头,既未与皇帝共患难、亦无贤明宽厚的贤名,如何当得起皇帝全心全意的宠爱?
两相对比之下,钱太后实则也是怀了对柏芷的嫉妒,兼之借口后宫子嗣单薄,决意要为皇帝选妃。
此念一出,自然无法轻易驳回。纵使隔日朱见深去慈宁宫请安,晓之以理、苦口婆心地全说了钱太后半晌,她都没有改变心意。
这事儿可就难办了......然咱们的皇帝陛下也非寻常人,看着固执已见的钱太后,他继续温言道:“选秀一事劳民伤财,且后宫之中宫婢冗多,前些日子李贤还奏请朕放还一些宫女出宫、以示仁德。母后贤德宽厚,应知个中情由、体恤下人,不但不会阻扰朕,更会多加支持才是。”
钱太后闻言面不改色:“放还宫女出宫乃是积德之事,哀家自不会阻扰。只是选秀乃是为了择妃以充宫室,为大明延续子嗣,这两者并不冲突。皇帝若是觉得全国选秀劳民伤财,咱们派遣得力的宦官至江南小规模相看便是。”
“母后这是哪儿的话?朕早立太子,何须再延子嗣?”
“光是太子一人如何但得起这锦绣山河,陛下须得多为他添些兄弟帮衬扶持才是!”钱太后笑得仁善,仿佛是真心实意为太子着想一般。
“母后慎言!”钱太后这话听似滴水不漏,但朱见深却是脸色大变,语气骤然变冷,“太子如何当不起这大明江山?待他即位,自有贤臣忠仆辅佐效命,无须所谓兄弟帮衬扶持!”就算是兄弟,那也必须是一母同胞、诚心辅佐太子的才成!
钱太后自觉自己说得头头是道、已然扳回一城,眼看着皇帝无计可施,哪料到他会突然勃然大怒?
“哀家不是这个意思,皇帝想岔了......”钱太后急急补救,但朱见深却是面色严肃:“难不成,母后已然忘记被囚南苑之辱?!嫡庶终究有别,朕可不会给太子留下居心叵测的庶弟,从此埋下隐患!”他如此排斥其他妃嫔,一是因为心里头只有柏芷一人,二是由于幼时多受其扰、早就下定决心,绝不会为太子留下隐患!
“哀家......”
“母后不欲多说,此事就这么定了!”朱见深一挥衣袖、面色阴沉地离开了慈宁宫。
妇道人家,终究目光短浅。只顾图谋眼前自身的利益、排除异己,而不懂顾全大局!
朱见深一离开慈宁宫,钱太后便冷哼一声,向容姑姑一通埋怨:“说到底,皇帝就是被那柏氏迷住了,不愿再纳其他妃嫔,甚至拿储君的安危来反驳哀家!”
“主子息怒!”容姑姑为钱太后奉上了江南特制的烟雨青釉茶盏,“您先喝口茶、消消气!”
“哀家怎么能够不生气!皇帝这态度如此强硬,竟是丝毫未将哀家放在眼里头!若是先帝在世,怎容得他如此放肆!”钱太后接过那茶盏,轻轻抿了一口之后,便不顾礼仪、直接将那茶盏重重摔着放到了一旁的红木小几之上。
正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先皇驾崩、新帝登基,这也是同样的道理。钱太后仍怀念英宗在世之时的尊荣权利,那也不过是妄念罢了。
作下人的容姑姑纵使明白这个道理,可也不敢跟自家主子说明。她只能另辟蹊径,为钱太后出主意:“既然陛下不同意选秀,娘娘不如派咱们的人在宫外好生留意聪慧知礼的绝色美人儿。好生□□一番,再献入宫中,先从女官做起,再徐徐图之......”
听了容姑姑的建议,钱太后倒是眼前一亮:“这也是个办法......”事已至此,只能听取容姑姑的建议了。
钱太后命人在宫外采选培养绝色女子这事儿暂且不提,只说皇帝陛下去过慈宁宫之后的第二天,便颁布旨意,自宣德至天顺间,选取宫人太多,愁怨尤甚,皆放还;宫中女官并宫女若满二十五岁、有意出宫,便准离宫、自由婚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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