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他爸,我也爱你。”
“我们去领证吧,现在就去。”
“今天民政局没有人。”
“那就等他们上班。”严凉在她额头亲了又亲,“等他们第一天上班,我们就去。”
“好。”
顾妈妈忙活了一上午,做了一大桌菜,顾一兮帮着她一盘盘往餐桌上放。而严凉,很自觉地起来摆放碗筷。
顾一兮道:“你放着,我来吧。”
“没关系。”严凉放好了碗筷,又起身去拿饮料,“伯母喜欢喝什么?”
顾妈妈道:“都行,随便倒吧。”
严凉道:“雪碧和可乐都太冷,就椰奶吧?”说着从箱子里拿了两罐出来。
顾一兮拿过,道:“我去热一下。”
“好,小心别烫到手。”
“嗯。”
顾妈妈终于忍不住,微微笑了笑,道:“小严啊,兮兮床底下有瓶酒,你拿出来开了。”
顾一兮道:“他酒量不好的。”
“这酒还是你爸爸藏的,说是等到你结婚的时候拿出来喝。”顾妈妈脸上带着些许遗憾,感慨道,“时间过得真快。小严啊,过年嘛,就喝一点,不然这酒又不知道要放到什么时候了。”
“好。”严凉握紧了顾一兮的手,“一兮,我们去拿。”
“嗯。”
他们从床底下拿出藏酒的盒子,上面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灰。顾一兮用纸巾蘸了水,擦干净灰尘,才慢慢打开盒子。
内置一个陶瓶,顾一兮看瓶身上写的是,五十三度的酱香型酒。
五十三度呢……她微微蹙眉。
瓶子底下,有一张字条。
顾一兮拿起一看,是父亲的字迹:
“庚辰,冬日,今年是千禧年,终于带着妻女返乡。自己酿了两瓶酒,一瓶过年庆祝,一瓶留待日后兮兮结婚。愿十多年后,依然阖家健康,人如此酒,幽雅细致。”
顾一兮忽然捂住了嘴,忍不住无声地哭起来,她紧紧咬着下唇,瑟缩着肩膀。
严凉一手楼主她的肩膀,道:“别哭,伯母等我们出去呢,别惹她伤心。”
顾一兮点点头,站起身从书架上拿了本书下来,将字条展平,夹在书中。
严凉给她擦干净眼泪,认真道:“吃过饭,我们一起去看他。”
“好。”顾一兮平复了一下心情,道,“那你少喝点,度数挺高的。”
“我有分寸。”
严凉说是说有分寸,但耐不住顾妈妈太热情,一顿饭下来,酒已经少了一大半。
顾一兮一直在旁边劝,终于着急了:“妈妈,别让他喝了。”
顾妈妈道:“下午又没什么事情,喝多了就睡一觉,晚上再一起吃晚饭。”
“谁说没事的?”顾一兮想好了说辞,道,“我们下午要去买烟花。”
顾妈妈道:“这么大个人了,还要玩烟花!”
顾婴倒是开心,道:“我也要去!”
顾一兮想了想,道:“婴儿乖,在家陪外婆,我们很快就回来的。”
顾婴小脑袋瓜一转,决定不去做小电灯泡了。
眼看着顾妈妈又要倒酒,顾一兮直接拿过了酒瓶子,放到身后藏好,“没有了,最后一口。”
严凉的指腹在顾一兮手心里摩挲了一阵,道:“我没事。”
他们吃过饭,帮着顾妈妈一起收拾了桌子,在沙发上看了会儿电视后,就准备出门。
临走,顾一兮趁着顾妈妈不注意,将剩余的几口酒一并带上了。
过年车少,他们走了许久才打到车,前往顾父长眠的墓园。
严凉一路都紧紧抓着顾一兮的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多了意识模糊,他抓得很紧,顾一兮甚至觉得有些疼了。
到了顾父墓前,顾一兮抬手擦干净了父亲的照片,低低道:“爸爸,这是严凉。”
严凉深深地鞠了一躬,缓缓道:“伯父,您好,谢谢您的酒,是我喝过最好的酒,更谢谢您的女儿,是我遇到过的最好的人,我会爱她敬她,用余生善待她。”
他将陶瓶中剩余的酒,尽数倒下。
酒体醇厚,浓香扑鼻,回味悠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