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他很久没有回来,管家见到他的车,吓了一跳,急匆匆就往屋里走去。
严凉停了车,冷声喝道:“站住!”
管家愣在原地,这才弓着腰笑道:“少爷回来了啊,我去告诉夫人!”
严凉径自往里走去,一边对管家道:“你就站住这里,哪儿也别去。”
管家果真站在原地不敢动了,眼瞅着严凉在门口的时候顿了一顿、又往里走了进去,面露担忧。
客厅里,放着上世纪的老碟,有女声传来:“好花不常开,好景不常在,愁堆解笑眉,泪洒相思带。今宵离别后,何日君再来……”
一个穿着旗袍的女人背对着严凉,一边跟着碟唱歌、一边跳着舞。
严凉将音乐关了,那女人又哼了两句,听到脚步声,才缓缓转过身。她看着严凉,一脸凄然道:“我唱得嗓子都哑了,你可算回来了。”
她脸上的妆粉极为厚重,整张脸白的地方惨白、红的地方鲜红,即使是这样,也没有遮盖住眼角的皱纹。
严凉直直望着她,道:“你看清楚了,我是严凉。”
许敏之又故作凄惶地看了几眼,突然,眼神变得犀利起来,“你怎么还没死?”
“妈。”严凉淡淡地叫了一声,“我在你肚子里的时候都没有死,现在,更死不了了。”
许敏之闻言,尖叫起来:“你去死!就是因为你,他才恨了我一辈子,你去死!去死!”
管家听到声音,急匆匆赶过来,却是站在门口,不敢进去,一个劲提醒道:“少爷,夫人病得厉害,您就别刺激她了!”
严凉看着许敏之,道:“刘梓心是不是来找过你?”
许敏之听到这个名字,有了反应,大骂:“这个贱人!她骗我,她骗我!说你落海死了,我才不信!”
严凉问道:“你告诉了她,我不是严敬的儿子?”
许敏之瞪大了眼睛,忽然又大叫起来:“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滚,你们都滚得远远的!滚!”
她一把把严凉推出去,“滚!我要唱歌,我的歌在哪里!”
管家看不过去,走上去把唱碟打开了。歌曲又回到开头:“好花不常开,好景不常在……”
许敏之像是得了奶瓶后停止哭泣的孩子一般,突然安静了下来,她听着音乐,重新开始轻轻哼着,跳起了舞。
管家见严凉微红的眼睛,不敢看他,只低着头道:“夫人是一阵一阵的,或许一会儿就好些了,少爷要不要留下一起吃晚饭?”
许久,严凉没有说话,只是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许敏之。管家以为他不准备留下,刚要走,听到严凉轻轻说了句:“好,做她爱吃的,糖醋排骨。”
严凉是把许敏之哄睡着之后才走的,回去路上,想着家中那人,不由得把油门踩到最低。
这几日他忙于应对那些繁杂的事情,每次回来,顾一兮都已经沉沉睡去。
好在,这一日,她还醒着。
严凉放轻了脚步走上去,见他书房的门敞开着,她仍旧坐在那个小阳台上。
屋里开着盏小灯,顾一兮背对着他,穿着居家服,双手在墙上做影子玩耍,一会儿是小狗、一会儿大燕,安安静静的。
严凉脱了拖鞋,赤脚踏在厚厚的毯子上,没有任何声音。他走近顾一兮,在她背后伸出手。
墙上,突然多了一个影子。
两只燕子,一大一小。
小燕子拍打翅膀玩得欢快,大燕子也跟着一起玩,小燕子突然不动了,大燕子的动作也缓了下来。
好像是原本寂寞的一个人,遇到另一个人后愉悦了一阵子,但过后,却是两个人一起寂寞了。
顾一兮回过头,看到站在她身后的严凉,赤着脚,张着手,笑得温和又窘迫,“手这样做,不对吗?”
微弱的灯光下,他的轮廓有些不清晰,似是有些疲惫,但眼睛还是亮亮的。
顾一兮站起身,朝他走过去。
严凉放下双手,站在原地,等着她一点点走近。
他想着,等她再走进一点点,他就该说对不起,上次他不该发脾气,他不该忘了,顾一兮这人,脾气轴、认死理、脸皮薄……
顾一兮走至他跟前,踮起了脚。
严凉心中还在想着,脸皮薄……
她微微抬起头,因为身高差距,那个浅浅的吻,落在他的下巴。
他脑子里轰然一声响。
说好的,脸皮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