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寿宫里,谁也没有想到顾轻郎居然有这么一下子,澈贵人和朱婕妤刚刚斥他摔了太后赏赐给他的美玉,他就手一伸,一块玲珑剔透的东西完好无损的躺在他的掌心。
时局一转,朱婕妤的脸已经震的发白,澈贵人也是一头的冷汗,婳妃和齐沫容一个个看着好戏,就等着看朱婕妤等怎么收场,高堂上更有朱太后,又惊又恼。
萧崇就在这时候走了进来,在场的众人向他下拜的时候,他扫了一眼热热闹闹的内殿,轻飘飘的说道:“今日母后这里好热闹,怎么朕每次来,顾少使都跪着呢?”
顾轻郎也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撞到萧崇,想到他昨日在雪夜下的举动,现在他又被太后提着跪在这地,被他瞧见,居然也会觉得有些尴尬和难堪,可笑他原本是谁也不在乎的人。
“皇帝来了。”朱太后毕竟是后宫的第一人,手脚乱了不过是一瞬间,立刻又恢复了平静,手一挥,她给自己身边的新月姑姑使了个眼色。
“顾少使看今晚是自己要侍寝的日子,特意来哀家宫里给哀家请安呢,他规规矩矩,倒是个懂规矩的孩子,新月,快去扶少使起身。”
是黑是白,她是本朝的皇太后,还不是她一句话的事,一句话,顾轻郎就从原来大逆不道的男妃,变成了规矩懂事的贤妃。纳兰澈看到朱氏突然转变的态度,心底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朱婕妤更是在这个时候,老实的把自己的身子缩的不能再低调,能不露面就不露面。
“顾少使快请起身吧。”新月嬷嬷奉迎太后的话比什么都快。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朕还以为顾少使做错了什么事呢。”萧崇听了太后的话轻轻一笑,再看新月嬷嬷亲自把顾轻郎搀扶起来,淡淡的狐眸从顾轻郎的身上划过,几步坐上高位。
顾轻郎望着萧崇突然出现在乾寿宫的身影,心里突然泛起了异样的情绪,皇帝本是日理万机的,这个时候萧崇应该刚刚下朝才对,他为何会在此刻出现在这里?
难道是有人去给萧崇通风报信了吗?可那又是谁呢?就算有人去报信了,萧崇就真的赶来了,这又是为了什么呢?顾轻郎发现,他身为臣侍本不应该去打量天子的,但是他眼睛的余光却控制不住,暗中探索着萧崇白皙温润的脸庞上的每一个表情。
突然不小心间,两个人的视线不可避免的齐齐对上了,顾轻郎浑身一震,咬着牙低下了头,萧崇也是神色一愣,清冷的笑意在刚刚那双年轻的倔强的眸子里闪了闪神。
齐沫容的声音在这一刻很得时的响起,“皇上,您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可是赶上了好时辰来乾寿宫了,刚刚在这里,顾少使被人演了一出好戏呢。”
此语一出,自然有很多人因为齐沫容的话大为惊慌。
“齐昭仪,你说什么——”朱婕妤有些心虚,竟然就这么质问出口。
“乐瑶!”朱太后唯恐事情有变,赶紧低声打断侄女的话,不悦的斥道:“皇上在此,你说话冒冒失失的也没有个规矩,齐昭仪位份在你之上,你开什么口说话?”
“臣妾有错!”朱乐瑶清醒过来,知道自己差点又成了出头之鸟,赶紧把秀脸一红,低着头不敢再说话。好险,她差一点又坏事了。
婳妃看足了热闹,弯弯的绣眉一挑,也不知道是在算计什么,突然笑盈盈的道:“太后,您无需斥责朱婕妤,朱婕妤刚刚进宫,天真烂漫,又是皇上的小表妹,臣妾相信她就算是做错了什么事,皇上也不会怪罪她的。”
“朱婕妤能做错什么事?”太后不悦的冷冷挡住婳妃的话,凤眼一冽,突然狠狠的指着跪在堂吓的岚婷和澈贵人:“皇上,这个澈贵人和岚婷,哀家怕是觉得必须得严加惩治了才是。”
呵,果然,这老妇如论何时总是会提前就为自己留好了退路,婳妃知道今日她是看不到逞心如意的热闹了,悠悠的叹一口气,凤眸倒是停留在了顾轻郎身上。
萧崇端起了香茶,缓缓问道:“母后这是什么意思,澈贵人做了什么事,岚婷又怎么样?”
其实在来这里的时候,萧崇早已经听到了这件事情的所有经过,宫里的尔虞我诈阴谋陷害,他早已经是饱尝足了其中滋味的人,哪里还会觉得惊异和奇怪,他只是有些惊奇那个性格冷僻的少年,刚一进宫居然就开始在慢慢的品尝着一切。
他赶过来看这一出戏,黑黑白白是是非非,或许也不单单是为了来替少年解围,少年很聪明,超乎了他意料的聪明,他不需要他的帮忙就已经替自己劈开了一条生路,他此刻在与不在,其实都不甚重要,他只是想起自己曾经受过的苦难,于心不忍。
所以在太后痛心疾首的将这件事情亲口说出来的时候,萧崇当然知道自己听到的都是一些带了色彩和变化的东西,可是既然这些色彩和变化是太后加上去了,他自然也只能当做真相。
宫里有聪明如少年的人,知道给自己挖一条生路给对手留一个死坑,自然也就有糊涂的人,不知道擦亮自己的眼睛,免得当了她人的铺路石,比如澈贵人。
朱太后厉声坐在一旁强调:“皇帝,澈贵人居心太过歹毒,进宫不过第三天,居然就伙同清欢殿的掌事姑姑岚婷一起弯曲事实陷害顾少使,还差点唆使了朱婕妤一起误会了顾少使,更是在哀家面前妖言惑众,差点陷哀家于冤枉顾少使之中,这样的大逆男妃,万万不能再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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