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秋他们同这个女人保持了大概十几步的距离,尽量不让她察觉到他们,更不让她再离开他们的视线,跟了很长一段路。这次,这一路上再没有出现过什么意外,但这个女人也没有按照原路穿小巷前往五奎巷,而是绕了一条很远的路,所以大概一个小时之后,才到达了当初同夏秋撞到的地方。
而这时,原本散落在地上的定胜糕早就被巷子里的野猫野狗叼走了大半,就连盒子也不见了,只余下了一些碎的捡都捡不起来的渣子。
女人到了这里,再次哀怨的看了地上的点心渣子一眼,这才转了方向,穿过五奎路,往富春巷的方向走去。
乐鳌和夏秋就这么默默地在她身后跟着,结果越走他们两人越奇怪,因为女人前往的方向的确是富春巷没错。
这富春巷是近十几年才刚刚繁荣起来,基本上住得都是临城里的新晋,听说还有几个刚到临城的军界人物也在那里置了宅子。看这个女人的装扮不像是四大楼里的人,也不像是丫头奴婢,难不成是富春巷里哪户人家的姨娘?
只是,住在富春巷里的那些人家,家里的姨娘上街,又怎么可能不派人陪着?肯让她大晚上的一个人在外面停留?
不过,以前夏秋上下工也经常经过富春巷,也有可能是这个女人只是路过这里,想要往城郊去。
但是,不一会儿功夫,他们就否定了这个想法,因为这个女人来到了一个黑漆的大门外后,就停住了。
她先是推了推,发现大门从里面被闩住了,然后她只得敲了敲大门,低低的唤了声:“娘,我回来了。”
这个黑漆大门只有中等大小,看起来住在这里的人家应该不是种徳堂那般的高门大户。可就算不是高门大户,但富春巷上又怎么会有贫民。
乐鳌略略推断了下,猜测这门的后面最起码是个两进的院子。也就是说这院子的主人,最起码是个小康之家,而且既然能在富春巷置下宅子,肯定还是有些后台的小康之家。
可这样一来,这个女人的身份就更加难以捉摸了,这样的人家怎么也要有几个仆人丫头的吧,怎么可能让主人一个人跑那么远买东西?
可是,也总不可能是这个女人连自己家住在哪里都忘了吧!
结果,乐鳌同夏秋在墙角处等了好久,都没见有人给这个女人开门,直到这个女人又敲了两三次门,叫“娘”的声音也一次比一次低声下气之后,黑色的大门才从里面被人打开了。
只是,还不等这个女人进门,却听“哗啦”“哐当”两声,一盆水被人从门里泼了出来,然后大门又重新重重的关上了。随即,一个沙哑刻薄的声音在大门里面响了起来:“你这个破烂货,这么晚了又到哪里勾搭男人去了,我们张家怎么会有你这种媳妇,给我滚,我们张家容不下你!”
女人听了,不顾身上被水淋了个湿透,立即跪了下来,边磕着头边发抖的哭道:“娘,娘!是媳妇不对,是媳妇笨,子文这些日子很辛苦,今日好容易回家,媳妇就去给子文买他最爱吃的定胜糕去了,结果走到半路却摔坏了,本想再去给他买一份,可路上……可路上……却……却不小心摔到了旁边的沟里。而等媳妇再次到了得意斋,他们也关了门,这才回来晚了。娘,娘,是媳妇的错,是媳妇的错,您这次就饶了媳妇吧!”
可显然,里面的女人并不想就这么容易放过她,听过她的解释后,反而继续骂骂咧咧的,说出来的话也越发污秽不堪,简直无法入耳。
只是,无论她说的多恶毒难听,门外的女人只是一个劲儿的求饶、磕头,半点反驳都不敢有。就这样,门外的女人足足求了半个小时,声音都变得嘶哑了,门里才传出一个男人低低的声音,仿佛是在劝说门里面的女人。
结果这次,又隔了好一会儿,里面的女人才冷冷的说道:“你就给我跪在这里,天亮之前不许起来,若是敢起来,我们张家立即把你给休了!子文,这种女人值得你为他求情?跟娘回去!”
说完,却听门里传来一阵脚步声,应该是里面的女人和那个叫子文的男人离开了,而这个时候,门外的女子也不再大声求饶哭闹,而是规规矩矩的跪在大门口,继续小声啜泣起来……
躲在一旁的夏秋早就看不下去了,直到最后看到这个女子被罚跪,她愤怒的看向乐鳌:“东家,她都已经被欺负到这个地步了,为何还要如此听话?她……她为何不一走了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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