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抓着牛尾巴要往牛背上爬。
方长庚脸都黑了,赶紧走过去提起方小宝后衣领:“干嘛呢?姑娘家家没一刻停下来的,以后还怎么嫁人?”
举止野蛮事小,要是被牛后蹄踹了脸那就完蛋了,以后哪怕他这亲哥再给力都没办法替她找个好婆家。
方小宝可怜兮兮的:“哥,我想到牛背上玩嘛,你要是不让我玩,就给我画幅画呗。”
她大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窃喜地看着方长庚。她哥画画可好了,拿到镇上还能卖钱呢。上回她拿着一幅方长庚给她画的画像给刘婶家的毛毛看,把毛毛羡慕的,可惜不小心撕坏了。
“那你抓着牛尾巴别动,画完你可别嫌这嫌那的。”
方长庚表面上有点不耐烦,心里已经软了,从怀里掏出一支毛笔,已经呲毛了,写字肯定没法用,吸饱了石头下面水洼里的泥水就往浅色的石板上画,寥寥几笔就画出一个可爱的卡通女宝宝形象,方小宝独具的豁牙、刘海和酒窝的细节也有。
“好了。”
方小宝张大嘴:“这就完啦?”
方长庚合上她下巴:“还想怎么样,自己去看。”
!
“哥你画得好像!可是这个拿不下来啊,明天就没了。”
方长庚真是受不了方小宝的聒噪,十分敷衍地说:“没带纸,过两天再给你画。”
方小宝嘟囔了两声,趴在石板上两眼冒心,总算让方长庚有了喘息的机会。
日头西沉,方长庚就带着方小宝回家了。
四年前家里新砌了两间房,女孩儿都住在一间屋子,另一间稍小些的给方长庚平时学习睡觉。
古人寿命都不长,本朝能活五六十岁都算长寿了,主要还是穷人看不起病,而且医术落后的缘故。方启明去年去考童生落第,索性也不打算去学堂了,跟着袁大夫习医术,边当学徒边准备考试。方长庚心想家里如果能出个大夫,以后家里人有什么小病小痛就不用他操心了。
不过出于生命宝贵的考虑,他现在完全不敢松懈,只想早点考上秀才,然后再做打算。
他现在已经熟读了四书,开始读经了。四书有朱熹的注解,入门还算容易,相比之下,经义就显得非常艰深,汉代能通一经就是大儒,先贤三年才能通一经,像方长庚这样的也只能学个皮毛,真想有更深入的见解,只有拜当代大儒为师才可解。
正咬文嚼字头疼时,小李氏端着碗推门走了进来。
“长庚,昨天家里杀了只鸡,娘给你熬了碗鸡汤,赶紧趁热喝了。”
方长庚乖巧地接过碗:“谢谢娘。”
小李氏进门时见小儿子还在埋头苦读,虽然心疼,但更多的是欣慰。难得这孩子不仅天赋极好,还十分肯吃苦,老方家终于有希望了。
“长庚,娘这些年偷偷攒了些银子,你给娘的娘也存起来,足够你读书的了。你现在已经十岁,再不去学堂娘怕你跟不上,赶明儿就和你二爷爷说说,下个月就去拜师吧。”
方长庚也有这个想法,这回他没再推拒:“好。过两天正好是月底,我去找二爷爷商量商量。”他想学,却不想跟着方思成学。方思成太过迂腐,只知道死记硬背,一股脑把东西全抛给你,很难消化,如果学生自身的资质不好多半就废了,要是能让方万明来教那是最好不过了。
小李氏心满意足地笑笑:“那娘就不打扰你读书了。”
方长庚拉长了声调软软地“嗯”了一声,在小李氏面前他的言行举止不经意就会幼稚许多,和正常的十岁孩童没什么两样。只因为不管从哪个方面看,小李氏都是一个完美的母亲,知道时刻为自己的孩子争取利益,精打细算,同时还是个十分懂理的人,有自己的生存智慧,这对她的三个孩子都产生了潜移默化的影响。
方长庚完全不用担心家庭给自己拖后腿,相反,他为有这样的父母和兄妹感到万分的庆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