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只是在花园里正巧碰见, 按说以两人前几年相处下来的朋友情谊,又同住一个屋檐下,早就该见面一聚, 可因为上回那一出, 两人都心照不宣地避开对方经常会去的几处地方, 以至于在这种猝不及防的情况下遇到了。
可还没等方长庚说什么, 徐清猗便先浅笑着开口:“最近住得可还习惯?是我失礼了,你来这么久都没好好招待你, 刚好庄里收到一批新茶, 茶具已经让蕊儿摆在前面六角亭, 不如一同去吧。”
方长庚见她今日穿了一袭素白袄儿, 下着淡青色月花裙, 不施脂粉的脸越发清丽可人, 出于爱美之心不禁也多看了几眼,以至于过了稍久才回过神, 发现徐清猗脸色已经有些不自然,心中暗道:大概是因人生遭遇较为坎坷,徐清猗性格不同于养在深闺无忧无虑的娇小姐,不熟时觉得她仪态大方且坚强, 一旦熟了不经意间便会露出“刻薄”之态, 话里话外针锋相对,显然是缺乏安全感的表现, 这样面冷心热的女子, 只要不被她先前强势的表现吓到, 其实很好相处。他自觉还算了解徐清猗,上回落水之事后心想徐清猗并不会将其放在心上,可今日一看,却发现她对他说话又见外起来,后来又对他的目光反应略大,不像是完全不在意的样子。
徐清猗与他同岁,亦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突然露出让方长庚有些陌生的神态,对她遭遇心生怜惜之余,他心中不禁再次浮起些微异样。
但显然两人都对这莫名其妙的情愫产生了排斥反应,方长庚不想让徐清猗觉得不舒服,便也毫不犹豫地笑道:“什么失礼不失礼,这么说起来,是我没及时拜见主人,无礼在先,要怪就怪我吧!”
徐清猗的神情渐渐恢复自然,方才方长庚一双黑亮的眸子忽然莫名地打量她,不知为何心就漏跳了一拍,并非别的什么,而是方长庚的变化确实极大。
女孩儿本就比同龄的男孩儿更早成熟,不说心理,外表上就可见一斑。因此两人相处了几年,虽说方长庚一直沉稳不似这个年纪的男孩儿,在身形上却依旧幼稚,在她窜个子的时候,甚至还比他高了一些。后来因两人每隔几天便会见一次,也很少注意到他的变化,自然不会产生任何奇怪的想法。
可这回不过大半年未见,她再见到他,竟已经比他矮了一头还多,虽说还带着少年的单薄与清瘦,但却完全不同于大多读书人弱不禁风的模样,反而十分有力。
她的脑海中不受控制地出现了那天他轻易就抱起她的场景,原本该脸红的,可心底却蓦然浮上一阵带着些许痛恨的羞恼,见方长庚有些无辜地看着她,只好尽力忘掉那些画面,复又镇定自若地笑着转圜了几句,两人一同往六角亭而去。
能做的无非是品茶弹琴作画,这几年下来方长庚一手无骨花画得愈发精进,他也曾试探似的拿到先前的书斋去问价,书斋老板当即告诉他,这幅画少说可以卖十五两,若是卖了几幅后有了名气,价值自然也会跟着水涨船高。
方长庚眼下不缺银子,便也打消了画画去卖的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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