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沉凉回到家中时,已是凌晨两点。
她摘下帽子和外套,挂在衣架上,冷不丁一个怀抱旋风般刮来,将她整个人裹住。
许薄凡霸道地圈住她纤细的腰肢,沉声在她耳边问:“这么晚,去哪里了?”
许沉凉动作顿了顿,又恢复如常,淡淡地开玩笑说:“怎么,难道还怕我跑了。”
许薄凡没有说话,嘴紧紧地抿住。
今天下午他们刚刚不欢而散,甚至许沉凉还说了两个人要分开的话,而到了晚上,许沉凉就不见踪影。
虽然理智告诉他,许沉凉一点动静也没有,甚至身份证等等紧要物件都还在家里收得好好地,她是不可能这样就突然离开的,但许薄凡还是忍不住地心悸,他想象着许沉凉从此消失的背影,不知为何觉得特别的真实,心就好像被放在油锅上煎熬。
好不容易等到人回来了,他把人圈在怀中,才松了一口气。
许沉凉抖了抖衣服,外面下小雨了,冰凉的雨丝落下,染在头发上,带着森森的寒气。
家里地暖开得足,倒是不冷,许薄凡穿着家居毛衣,男人胸膛的热度源源不断地透出来,让疲惫的人情不自禁地想要依靠。
但许沉凉深深吸了口气,阻止了自己的软弱。
她推开许薄凡,缓步走到一旁,淡淡地说:“我去医院看望方姨了。很不巧,碰见了莫笑,她对我说什么,我要送她去坐牢?许薄凡,我不记得我有说过这样的话,你已经替她偿清了债务,希望你帮我转达一声,我已经没有依据惩治她,让她安心。”
许薄凡面色霎时铁青,难看至极,整个人僵硬在那儿。
许沉凉喝着热茶,这才觉得身体里暖了些,回头看见许薄凡如此模样,不由奇怪:“你怎么了?一脸被我嘲讽了的样子,我可没有故意说什么难听话。”
确实,她的用语很客观,没有一点负面情绪的意思,可是许薄凡却感觉难受排山倒海地来。
因为她语气中的疏离,不信任,还有,把他和莫笑划为一堆的自然而然。
许薄凡冷冷地说:“你可以自己跟她说,我跟莫笑已经没有联系!”
“没联系?”许沉凉顿了顿,“没联系的话,我下午跟你说过的气话,怎么转眼就跑到了她的耳朵里?”
许沉凉的嘴角轻轻勾着,说不出是苦是甜,还是虚幻。
许薄凡烦恼得百爪挠心,他怎么解释都没用,因为许沉凉根本就不信他。
许薄凡定定地说:“我说了,我会证明给你看的,就一定会做到。”
许沉凉没有说话。
不知道站了多久,窗外的冬雨淅淅沥沥地落了下来,敲打着窗户,许沉凉才意识到时间的流逝,放下手中早已变凉的茶杯,抬脚去楼上休息。
她心里很空,身体很疲惫却睡不着,其实一点也不想躺着,但是她现在除了按部就班地生活,还能做什么呢?
心思纷杂,许沉凉脚下险些踩空,她赶紧扶住扶梯,却在二楼的落地窗外,看见了一个眼熟的人。
莫笑。
她不在医院陪着方姨,来这里做什么?
“喂。”许沉凉淡淡地喊了楼下的人一句,“你看,莫笑在门外。”
许薄凡也有些惊讶。
窗外的雨下得越来越大,雨帘中,莫笑穿得似乎很单薄,她静静地看着眼前这幢房子,然后屈膝,在雨里跪了下来。
许沉凉瞪大眼睛,下意识地退了一步。
接着,她的电话响起。
许薄凡显然也看到了窗外的情景,立刻转眼,盯住了许沉凉的手机。
许沉凉犹豫一下之后,打开了免提。
“莫笑?”
“许沉凉,你不是要我还钱吗?我可以明白地告诉你,我穷到身无分文,没有钱可以还你!你也不缺这几个钱,你要的,无非就是我的尊严罢了。那你就拿去,实在不行,把我的命也拿去!我在这里跪一天,算我向你认错,说到做到决不食言……”
许沉凉掐断了电话。
“许沉凉你这是干什么?你快让她起来,跪在这里有什么用?”
许沉凉却是嗤笑一声。
她站在高处,冷笑的样子显得那么不近人情。
可是,她貌似冷漠的眼眸底下却划过一道暗流,那是心知肚明对方的算计,还有一丝说不出的悲哀。
“这样做没有用,她难道会不知道?她只是想表演给我看罢了。那就好,如她所愿,我就好好地欣赏这出戏。”
“你!”
许薄凡气得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