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傅少,我们没办法和夫人沟通!”
“什么意思?”
傅薄凡眉心紧皱:“你们对她不利了?”
“不不,怎么可能呢,我们按照您的意思告诉了夫人,结果,夫人说我们是骗子,把我们赶了出来,现在我们连大门都进不去,而且、而且......”
“而且什么?快说!”
“夫人她,把自己关在阁楼里已经两天了,根据我们的观察,她这两天没有下楼一步,也没有吃喝任何食物,她拒绝跟所有人的交流。”
傅薄凡心脏蓦地剧痛!
医生的话让他想象着许沉凉缩成一团,带着惊惧躲在阁楼上的情景,原来她的第一反应不是恨他,不是责怪他始乱终弃,而是认为有人要陷害他,所以,她在那遥远的小岛上,用笨拙的方式守护着自己,也是为了给他分忧。
傅薄凡紧紧地闭上眼,他似乎,又做了一次蠢事,他的沉凉是那么坚韧固执,那么通透聪明,又怎么能是他三言两语就骗过去的?
傅薄凡想起了什么,沙哑地问:“你把我的邮件念给她听,她还是不相信吗?”
“这......我们已经把您的邮件呈给夫人了,可是看不出来夫人有没有相信,但是她的情绪很激动,看起来非常悲伤,然后,我们就被赶出来了。傅先生,不如对夫人坦白吧,我觉得现在的情况不太对劲,坦白相告的话,夫人受到的心理压力,可能会更小。”
“不行!”傅薄凡断然拒绝。
医生们不知道他和许沉凉的往事,可他不敢忘却。
许沉凉服下避孕药,一半是因为讨厌他,一半却是因为赌气。如果许沉凉知道了因为她的一时意气,给孩子带来了这么大的伤害,她一定会非常非常自责。
他可以替代她的恨意,却不能替代她的自责。
他可以保护许沉凉不受别人的伤害,却无法为她抵御来自她自己的伤害。
他一定要竭尽全力,阻止这种事发生。
“你把电话,给花园外,第三棵树下的黑衣人......”
傅薄凡迟缓地说着。
“黑衣人?哪儿有......啊,真的,有一个保镖在那儿。”
医生缩了缩脖子,突然觉得后背一凉,他这才发现,原来有一个保镖正在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好似只要他们有一个不轨的举动,保镖就会立刻上前,将他们揍成麻花。
他赶紧把电话递了上去,险些被那凶狠的眼神吓得跌了一跤。
电话里傅薄凡不知和保镖说了什么,后者露出了一个有些诧异的表情,高大的身影越过医生,朝他们比了个“跟我来”的手势。
接着,别墅紧闭的大门终于从里面被打开,那开门的声音透过话筒传到了傅薄凡耳中,他死死地用拳头抵住双唇,身子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他正在通过电话,指挥别人去杀死他的孩子。
这样的认知无比鲜明地刻在他的脑海中,即便他再如何用理智安抚自己,这是当下最好的做法,也无法抵消他心中对自己滔天的恨意!
对不起,宝宝,爸爸会惩罚自己的......
“傅先生,门已经开了,现在我们要去阁楼和夫人谈话,不如,我们把外放打开,您和她说说?”
“不!”傅薄凡眼眸睁大,惊慌地拒绝。
现在他已经像是有刀子在剜心,要是再让他直面许沉凉......他怎么可能说得出口?光是想想那个场景,他已经痛得快要死掉了。
“你跟她说,不要告诉她,我在和你通话。”
傅薄凡人生第一次做了懦夫。
“这,好吧……”
敲门声再次响起,许沉凉抱着自己的膝盖缩在墙角,眼眸转动,透过散落的发丝看向门口。
“傅夫人......”
医生的声音。
许沉凉的手指猛地掐紧,心脏也高高地提到了喉咙口。
她想大声再喊保镖,再把他们给扔出去,可是张开嘴,干得冒烟的喉咙一阵沙哑,什么也说不出来。
她拼尽全力,呢喃出的气音,也只有自己可以听得见。
许沉凉心底一阵绝望,饥饿让她无力,她几乎听不清楚医生在外面到底是在说些什么,她只听到咚咚的敲门声,像是恶魔的脚步,踩在她的心上。
许沉凉缓缓地转头,朝那半圆形的透明窗户看去。
这里是她接触外界的唯一窗口,那透明的玻璃,干净到仿佛不存在一般,好似随时都可以纵身一跃,逃出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
但是,她绝不会这么做的。
人生尽管有再多黑暗的地方,她只要有一点希望的火光,就能再坚持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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