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月前,城西何大勇家。
这天是冬日里难得的太阳天,一扫往日的阴霾,何王氏一早就换上了崭新的衣服,在灶台上忙碌着,脸上的笑容也透着喜气。
昨个当家的一回来就说,有好人找了城西有名的媒人,准备想看小妹何秀花,她这个做嫂子的听到这个消息别提有多开心了。秀花是她一手看着长大的,小姑娘初长成,长得水灵不说,又是街坊邻居眼中最贤惠听话的那一个。
听当家地说要来想看的那户人家,就住在城东,临着主街有一间成衣铺子不说,听说那家的公子还在太学度过几年书,是个童生出身,说不定过几年考去了功名,还能让小妹当个秀才夫人,对普通人家来说,那可是大体面!何王氏这么想着,干活更加起劲了。
“今个儿相看,我带着秀花去就行了,你和娘在家里等着好消息吧。”吃早饭的时候,何大勇笑着说道。
何秀花听见自家哥哥的话,红着脸头垂得更低了,未出嫁的小姑娘最是听不得这种话。
“小妹这么大的事儿,我这个做嫂子的不看着点儿,不太放心。”何王氏一听就有些不放心,“你们男人哪里有我们看得仔细,那些媒人嘴里最是会搅搭,万一你们被她那些话哄了去,再耽误了咱小妹。”
“咱就这一个妹妹,我这个当哥哥的能不用心?”何大勇放下筷子瞪了何王氏一眼,接着拉起何王氏的手道,“娘子,今日小妹相亲我带她去就行了,你和娘在家里等着吧。咱办事儿什么时候出过岔子,不然也不会……也不会有东家看中咱办事儿的能力,你说是吧!”
何大勇说着说着有些得意,他效力的那个东家,绝对是个大人物,出手那叫一个阔绰!
“你呀,出门要照顾好你妹妹知道吗?千万要把妹妹带好……你一个大男人粗手粗脚的,哎呀,总是让人不放心。”何王氏搀着何大娘站在门前送何大勇和何秀花离开,何大娘絮絮叨叨地交代着,怎么都感觉不放心。
“哎呀,你们就放心吧,不就是去相个亲,还能丢了不成。”何大勇不耐烦地挥挥手,领着何秀花离开。
……
“大勇哪儿都好,就是不够细心,也不知道今儿个见得那家人到底什么情况,可不要让媒人哄骗了才是。”儿子和女儿都走了,何大娘还是不放心地在院子里走来走去,见儿媳妇换了一身旧衣服搬了小凳子坐在院子里开始洗衣服,老太太做到一旁的藤椅上絮叨叨,“昨个儿晚上大勇没跟你透露一两句这家人的消息吗?”
“我问了,他也没说什么,就说那家儿子是个童生,在太学里读书,比秀花稍大几岁,说是秀花嫁过去定是能享福。”何王氏边洗衣服便笑道,“若真实能中个秀才,那咱秀花的名才是真得好呢!”
“哈哈哈哈,八字还没一撇呢,你这当嫂子的可不能到处乱说。”何大妈听儿媳妇这么一说,心里也是一阵高兴,仿佛已经看到她那素未谋面的“女婿”已经皇榜提名,衣锦还乡了。
“哦对了,我这几日又打听到一个大夫,听说还有个诨名叫‘送子医’,等秀花这事儿定下了,你跟大勇一起去看看。”何大娘捶着腿道,“哎,我年纪大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抱上孙子……”
何王氏闻言动作一顿,勉强地冲何大娘笑了笑:“娘,你放心,到时候我跟大勇有一定去看看。”
“那就好,那就好。”何大娘欣慰地点点头。
俩人就这么一边干活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突然见院门打开,何大勇冷着脸走了进来。
“大勇?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何王氏连忙迎了上去,朝他身后看了看困惑道,“秀花呢?”
何大勇没有理她,而是大步跨进屋里,何王氏和何大娘两个人摸不着头脑的对视了一眼,何大娘做了个手势,何王氏连忙在围裙上擦了下手,跟了上去。
屋里,何大勇正翻箱倒柜地找着什么,他眉头紧皱,动作迅速又暴躁。何王氏掀开门帘刚走进屋里,便看到何大勇正在撬放被子的红木大箱子,那里面藏着她的嫁妆,她给秀花攒的嫁妆还有她留着给何大娘养老的钱。
何王氏大吃一惊,上前阻止:“你这是要做什么?这可是咱们家压箱底的钱!”
“走开,男人的事儿,女人少插手!”何大勇仿佛变了个人一样,一把将何王氏挥到一边,何王氏装在铜盆上,整个人连着盆子“哐当——”一声摔倒在地上。
“你们俩怎么了?怎么还吵起来了?”何大娘在屋外听到屋里的声音,着急的朝这边走来。
何大勇仿佛根本没有听见这些声音,他拿起桌边的油灯用力朝锁子锤去,他本就是屠夫力气够大,再加上心急火燎,“咔嚓”一声那铜制的锁子竟然被他拦腰砸断,油灯的底座也断成了两节。何大勇随手将油灯扔在一旁,打开箱子开始搜刮。
“何大勇,你这是怎么了?那些钱不能动!”何王氏眼见一包鼓鼓囊囊的钱袋被何大勇装进兜里,顾不上撞伤的腰站起身,拉着他的胳膊阻止他。
“娘子,我就是回来拿点儿钱,没多大事儿。”何大勇拿到钱,长舒了一口气,对着何王氏也和颜悦色了不少,“这点儿钱我有急用,等以后慢慢再还上。”
说着,他推开何王氏作势要走。
何王氏着急的一把拉住他:“大勇,大勇,这钱真的不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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