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舞完毕,云贵人立即跪上前:“臣妾献丑了。”
太后对皇帝的妃子,大多不喜不厌,这云贵人倒是挺有心计的,知道来讨皇上和太后的欢心。
“云贵人,跳的这个舞倒是挺有趣的。”太后道。
“回太后,是臣妾自己要来跳的。臣妾看太后因为上午那沉闷闷的案子不高兴,而今天又是静平公主回门的好日子。臣妾斗胆跳了这曲《踩春》,希望能博太后一笑。”云贵人跪下说道。
云贵人实在聪明,静平看到太后笑了,而母后始终面无表情。
“《踩春》?”景和帝凝视着云贵人,脸上也浮出笑意,“现在正好是春季,你这舞蹈倒是挺应景的。”
“能让太后和皇上高兴,臣妾就满足了。”云贵人道。
“这舞蹈是挺有趣的,欢欢乐乐的,阿难也想学呢!”静平道。
“舞蹈是臣妾随意编的,公主若是喜欢,臣妾可以教公主。”云贵人忙道。
“怎么好劳烦云贵人呢?”静平笑着道,“你说这踩春舞挺有趣的,这名字我还在别处看过呢!我记得是叫《舞林杂记》里,上头有好多舞曲。这踩春舞正是前朝西蜀一带最有名的一种舞曲,果真是巧合。”
云贵人听着脸色一变,《踩春舞》的确是西蜀一带民间喜欢跳的一种舞,只是新朝立了之后,就极少再有人跳了。
云贵人从小学各般才艺,这个舞是从一个舞音访里看到的。
此话一出,不少妃子都捂脸一笑,云贵人脸上立即火辣辣的。
皇帝倒是意外今日阿难会跟一个宫妃为难,平日她素不耐烦这些。
“既然你已经跳完了,赶紧换了衣服回座用膳罢!”皇后道。
云贵人忙低下头:“是,皇后娘娘。”
“皇祖母,刚才听云贵人《踩春舞》的曲子,倒是极好听,听的阿难的手痒了,也想弹一曲。”静平仿佛不知道云贵人的难堪,转头对太后道。
“哦?”
“我在弹的是《万兽朝东》曲。”静平说完便对李嬷嬷说,“你们去把我的玉凤箜篌拿来。”
“是,公主。”李嬷嬷立即行事。
箜篌是西南那边的乐器,流传至今,现在民间并不十分流行。早年德皇后很喜欢弹箜篌,德皇后会与景和帝相识,也是因为一曲箜篌。
静平幼时在德后的寝宫见过,为讨好母后便学了学。后来母女关系不睦,之后就再也没有弹过了。
她的玉凤箜篌是德皇后的嫁妆,静平初学箜篌时,德皇后将箜篌赐给了她。
一听箜篌二字,皇帝微微变了神色,连皇后的神色也有些复杂。
箜篌已经抬出来了,由宫人摆好。
“我许久没弹了,怕有些手生,驸马你来帮我扶一扶。”静平起身到那箜篌跟前,又转头坐在后面的宁毅。
宁毅立即起身,静平的箜篌虽许久不弹,但是皇后所赠之物,保养极好,特别是那顶处有一个玉凤盘旋,十分精致。
静平一坐下,宁毅在旁边给她扶住箜篌时,景和帝神色有些恍惚。
静平眉眼本来就极像德皇后,她那么一坐下,景和帝眼前仿佛回到了数十前年,初见沛琅时的样子。
那时父亲举兵,他去求见汀州宋氏,宋氏是汀州首富,颇有名望。也就是那时,他遇见了宋氏长女沛琅。沛琅身着素衣坐在玉凤箜篌前,弹的是《行军曲》,那曲子高辽阔而大气,激情高昂,听着让人热血沸腾。
正因为这一曲,宋氏一族决定倾所有财富资助元氏举兵,并将宋沛琅许配给他为妻。
皇帝想到这些,转头看向皇后,见皇后神色淡然,似乎毫无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