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爱生恨?如果我家郎君出了事儿,圣女又能得到什么?你也说了,咱们将来会是一家人,你这是想当寡妇么?”
扎依那道:“是啊,我愿意陪郎君同年同月同日死,你呢?你舍得这小青梅?”扎依那挥起手就给了低着头毫无反应的凌子云一耳光,打得他一下就偏倒在了地下。
虽然月色朦胧,但纪澄却还是看得见从凌子云嘴角流出的鲜血。
“真是粗鲁,郎君可不喜欢你这种粗鲁的女人。”纪澄道。
扎依那道:“这用不着你操心。”旋即一脚踩在凌子云的背上,然后脚踝用力地转了转,隔得那么远,纪澄都听见了凌子云骨头的响声。
但凌子云去不知道是昏厥了,还是在忍耐,硬是一声儿都没发。
此情此景莫说此刻躺在扎依那脚下的人是纪澄心心念念的子云哥哥,便是另一个陌生人,看见他那么凄惨的样子,也叫人于心不忍。
纪澄却依然脸上带笑,看着扎依那道:“你是得有多天真才会觉得我想救他?我与他是青梅竹马没错,可是一个是我的丈夫,是我的天,另一个却是个区区小吏,我得傻到什么程度才会舍弃我的丈夫来救他呀?”
说到这儿,纪澄“吃吃”地笑出声,“都说胸大无脑,我看圣女倒是挺符合这一句的。”
扎依那眯了眯眼睛,脚尖上突然弹出一个尖尖的刀锋来,朝着凌子云就是一阵乱踢,纪澄终于知道凌子云身上的血迹是怎么来的了。
那刀尖刺得不深,刺进凌子云的身体也不到半寸,不是为了要命,只是为了让他痛苦而已。
凌子云再没忍住声音,嘴一张,就吐出一大口黑色的鲜血来。
“呀。”扎依那夸张地收了脚,“这么快就毒发了?”
纪澄的掌心已经被掐得血肉模糊,只是她不能有任何表现,一旦叫扎依那看出端倪,她更不会放过凌子云,只会继续像猫玩老鼠一般折磨他。
“啊!”这一次发出惊呼的是南桂。
纪澄已经跳马奔了过去,所有事情不过是发生在一瞬间。不知道凌子云是如何挣脱开了扎依那的控制,也许他本就一直在装晕地等待机会。
就在扎依那见纪澄依旧无动于衷,再次抬起脚想折磨凌子云时,凌子云却瞅准了时机,猛地扑向扎依那脚底的刀尖。
扎依那提起的脚,南桂的惊呼,还有纪澄的跳马几乎都发生在同一瞬间。
纪澄扑过去之后,南桂也跟着扑向了扎依那,生怕她对纪澄不利。
而扎依那并不跟南桂缠斗,往后一飘就隐入了黑暗里,南桂也不敢去追。
“给他止血,南桂,给他止血。”纪澄的声音因为极度恐惧而嘶哑尖利,就像石子儿刮在地面上一样。
凌子云的嘴里一直吐着血,南桂赶紧跑过去,封了他胸口周围的几个大穴,暂时止住了血,可这并非长久之计。
纪澄转头定定地看着南桂,眼里全是红血丝,“把解药给我。”
南桂没动。
纪澄再次一字一字地道:“把解药给我。”
凌子云在纪澄怀里拼命摇头,可是他的力气已经流逝完了,那拼命的摇头也不过只是微微动了动,他张开嘴巴,半天喘不上气,最后终于轻声喊出了“小兔”两个字,连“子”都没了力气。
纪澄抱着凌子云猛地摇头,哭道:“我知道,我都知道,你不要那么傻,不要那么傻……”纪澄已经语无伦次,她猛地转回头看着南桂,狠狠地吼道:“快把解药给我!”
南桂百般无奈,去还是将解药递给了纪澄。纪澄哆嗦着将解药喂到凌子云的嘴边,他却用力地撇开了头,“别浪费。”
纪澄拼命摇着头,她的眼泪已经模糊了她的双眼,她没有办法,只能掰过凌子云的头,强行将解药喂到他嘴里。
凌子云舌头一顶就要往吐,纪澄赶紧捂住他的嘴,不许他往外吐。凌子云到底虚弱得敌不过纪澄的力道,只能吞咽了那解药。
纪澄让南桂帮她将凌子云抬到马背上,如今也顾不得颠簸了,解释有解药,凌子云的伤势也太过严重,刚才那一刀就刺在他胸膛上,他是存了必死之心的。
凌子云不想拖累纪澄,扎依那再三拷问他和纪澄的关系,他也没吐半个字。一路他只装着晕厥,从只言片语里听出,扎依那是想逼着纪澄用唯一的解药救他,而纪澄的夫君沈彻同时也在等着这粒解药救命。
而凌子云心知,如果纪澄救了他,如果沈彻死了她就成了寡妇,如果沈彻或者,她就将一辈子被见弃。这都不是凌子云愿意看到的,他宁愿死,也不想纪澄不幸福。
而纪澄心里却是百般愧疚,她的子云哥哥处处为她考虑,为了她宁愿去死。而她呢?在救凌子云和沈彻之间,纪澄曾经卑劣地犹豫过的,卑劣地想一走了之,曾几何时,她已经从心上背叛了她的子云哥哥了?
这种愧疚排山倒海般湮灭了纪澄,让她再也顾不得许多,只知道凌子云不能死,她脑子里眼下只有这一个念想。
纪澄领着南桂重新往曲漫山奔去,她必须找到马元通才能救活凌子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