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大姑姑扫了眼码头,随后含笑向身后看了眼:“三爷,还不出来么,小鱼夫人脖子都要伸出三尺长了。”
一道修白高挑的人影也款步而出,素衣乌发,肤白胜雪,如画眉目清清淡淡,如踏云而出的仙人。
他垂下妙目,锁定了码头上的娇俏的人影,那张不食人间烟火的面容上便有了尘间温柔气。
“小鱼。”
楚瑜抬头笑得眉眼弯弯,像朵暖暖太阳花,皮肤娇嫩得像能出水,十来岁模样,一点不像生了双胎的妇人:“琴笙,琴笙,这里这里!”
琴笙足尖一点,飞身而下,宽袖一伸准确地把她揽入怀里,另外一只手则把红袖怀里的胖丫头也抱了过来,一大一小,都在怀里。
他含笑而立,听着怀里小妻子叽叽喳喳的笑闹,那一刻,抛却一身风雨冰霜后,不过是凡尘俗世里拥抱妻儿的寻常男子。
船上还在指挥其他人收拾搬运的金大姑姑眼底微微潮润。
她无数次庆幸自己当初没有下决心除掉那个女孩,那一尾逆流而上穿越黑暗的冰与火,花与水,充满勇气,到达了琴笙彼岸的鱼儿。
……
金大姑姑目光瞥见不远处土曜笑着避开唐瑟瑟的拳头,忍不住也低低地笑。
“很难得看见姑姑笑得这般欣慰。”一道温柔的女音含笑在她身后响起。
金大姑姑长长地叹了一声:“这人哪,年纪大了,就想看见儿孙满堂,孩子们成双成对的样子。”
“大姑姑哪里就老了,依然是念明当年在母亲身边见到你的模样。”女子含笑道。
她声音是极柔淡的,如流水一般,潺潺流淌过人心头,便是这样的恭维都不动声色地让人觉得极舒服。
金大姑姑转脸看向身后款步而出的女子——
秀气精致的眉眼,气质沉稳而优雅,一身素青绣精致云纹的劲装袍子,长发以一枚仿古玉簪别在后颈,做古汉式模样,分明不搭调的搭配,却在她身上异常的契合。
“念明,你这次来,可是想好了?”金大姑姑看着她,细长的眼底闪过一丝异样的光。
念明微微一笑:“想好了。”
“就算,他身边已经有了牵挂的人。”金大姑姑挑眉。
念明看向云州码头,轻叹:“我知道,可我,总是想再争争,不尝试,当年离开,到底年少轻狂,如今他未娶我未嫁,何不试试?”
金大姑姑叹了一口气:“你可想好了,就算你是我的亲侄女儿,我也不会在这种事儿上向着你,人人心中一杆秤,若是不成,也不要怨我把你送回秀州。”
念明淡淡一笑:“姑姑,我懂。”
金大姑姑看着她,摇了摇头,没有再说话。
船靠了岸,自然人人都要下船歇息。
水曜今月当值,自然在场指挥众人搬运。
楚瑜和琴笙在码头也不会当着众人面腻歪,琴笙亲了亲自己的小胖妞,便去忙了。
此时,金大姑姑过来,与楚瑜招呼了一番。
楚瑜一眼就留意到她身后的女子,便含笑挑眉道:“这位姑娘看着面生得很。”
她为何留意到那女子,只因她那一身价值不菲的青色云纹袍子,分明就是七曜级别才能穿的特殊制服。
“秀州坊坊主金念明见过小夫人,见过大小姐。”那女子上前一步,对着楚瑜行了个抱拳礼,不卑不亢,眉梢眼角淡淡笑意,看得人很舒服。
楚瑜微微惊讶:“金……原来川南一带的坊主竟然是一个女子,还如此年纪轻轻?”
所谓坊主,相当于云家秀坊整片川南地区的负责人,而且是……金字辈?!
那和七曜是平起平坐了!
金念明含笑道:“我这个金字辈,是沾了大姑姑的光,原本那一带的坊主是金大姑姑兼任。”
“念明姐不必谦逊,谁人不知若不是当时川南出事有你镇住了,如今七曜之一,必有你一份,您可是我们这辈里头一份!”
水曜含笑上来,对着金念明抱拳行礼,眼里的亲热挡不住。
楚瑜闻言,忍不住上下打量面前沉稳优雅的女子,见她不过二十八九岁的年纪,愈发地忍不住好奇:“你也是出身兽营?”
金念明看着她,笑了笑,还没有回答,水曜就忍不住抢答:“当然,念明姐可是上一辈七曜里的火曜大人指定的下一任火曜。”
楚瑜一愣,上一辈的火曜?也就是牺牲在冰川里七曜之一?
那为何后来却不是金念明担任火曜呢?
金念明看出她的疑惑,含笑岔开话题:“不过是些陈年旧事罢了,水曜何必再提,陪着三爷,还能这般青春如二八年华,莫非是唐门有什么独门养心养颜秘法?”
楚瑜闻言一愣,随后顿时忍不住失笑了起来:“你好勇敢!”
居然有琴笙的手下敢这么吐槽他,还是个女子,简直稀奇!
金念明摇摇头:“不不,比不上您的勇敢,您真是我们心中的传奇了。”
此话一出,众人忍不住都笑出了声。
“不错,不错,难得有人敢说真话。”楚瑜忍不住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一行人说说笑笑一路上了马车或者骑马往琴家绣坊而去。
水曜笑嘻嘻地替金念明牵了马,却在她上马后,忽然道:“念明姐,你回来,是为了火曜么?”
金念明一顿,垂下清秀的眸子看向他艳丽的面孔,随后微微一笑:“轻水,你还是这般看着混不吝,心里却门儿清。”
水曜瞬间有些恍惚,轻水啊……有多久没有人叫他这个名字了呢?
他都快忘了自己未曾担任星君前还有一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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