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点来吧,快点走吧,这儿恐怕要出大事了!”
从来不相信神佛的猗猗,情不自禁在胸前画起了十字。
幸好,半个小时之后徐家的大人们就到了。最先来到的是徐竹君三叔,他就在县城里所以最快。然后是徐爸爸。接着两个姑妈姑姑也都来到了。
他们都是穿着朴素的一般人,甚至算得上寒酸。但当听说了老爷子需要转院之后,都毫不犹豫表示花多少钱都得治好老爷子。
猗猗见他们七嘴八舌的讨论着,自己悄悄地退了出去。
回到得乐园,天都黑了。
比天更黑的,是站在院子门口,顾久的脸。
他在冷风中不知道站了有多久,脊梁骨挺得笔直,整个人散发着阴沉萧杀的气息。猗猗只看一眼,不禁打了个寒颤,车速渐渐放慢,滑行,直到顾久身边停下。
顾久上了车,车厢里的温度骤然下降好几度。猗猗硬着头皮,把车开进园子里停下。
远处不断传来警车鸣笛,伴随着风吹竹叶沙沙声,异常谲诡。
他们下了车,谁都没有进屋的心情。就这样在斜阳下,静默地凝视着在风中摇动不已的竹林。
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不知道过了多少时候,顾久才说:“你刚才没有到镇上吧?”
“没有。徐老爷子心脏病发作,我送他去医院了。”
顾久明显松了口气,他说:“不要去那边,他们封了国道,已动真格了。”
风停了,竹林回复寂静,猗猗心跳好像也跟着一块停止了。
“这一次他们闹大了。只怕谁都没能落下好果子。师姐,你回去吧。”
猗猗摇头:“不,我不回去。我又没有参与到里面。”
“但整个梁村里拆迁面积最大的那个是你!你现在说你没有参与到里面,谁会相信?”
“我确实没有参与啊!”
猗猗生气了。
顾久苦笑:“呵呵,我当然相信你。问题是,那些曾经是你员工的人现在跑了好多过去,到时候他们为了拖你下水,咬你一口,你又怎么解释得清楚?”
猗猗怔住,她完全没有想到这个问题。脑子好一会儿转过弯来,结结巴巴道:“这……这不会吧?”
“不会?为了给自己拉大队伍壮胆,你看看今天牵扯了多少人?”
“……”
确实,梁村满打满算不过两千人口,受化粪池影响到的范围更加狭窄,怎么现在平白无故的冒出这么多人?
猗猗细思极恐,不寒而栗。
“现在只有你彻底离开这里,才是最好的不在场证明。”顾久拉着猗猗,说,“你上去收拾衣服,我开车,送你回省城。”
猗猗一把甩开他:“不!”
顾久拧眉:“猗猗,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
“谁允许你叫我名字了?我是你师姐,我说了算!我不走,我走了,他们就要拆掉这里了!”
得乐园是她的心血,她所有希望的寄托。哪怕它要被拆掉,她也要陪它到最后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