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如此模样,薄玉乔心下也不由的低叹一声,只微微颔首,却不知到底该说什么才好。
好在季先生也未曾多留,便在薄清远赶来此处,将头盖粉纱的薄玉乔背起,朝向薄府后门而去。趴在薄清远宽厚的脊背之上,薄玉乔倒是不禁有些恍惚。
倒是薄清远率先开口了。
“乔姐儿,入瑞王府做侍妾,真的值得吗?”
此刻薄清远倒真是不明白了,乔姐儿在他眼中,可真真是顶好的小娘子,虽说瑞王殿下亦是人中龙凤,可乔姐儿为何要上赶着入瑞王府做侍妾呢,以至于现下出嫁,不止凤冠霞帔穿不得,便连正门也不好走,只能从后门出府。
听得薄清远略有些低沉的嗓音,薄玉乔不禁暗自摇头,虽说薄清远早年丧父,但他有程氏护着,仍是不懂自己自己活得到底如何逼仄。薄清远便仿佛刚劲的青松一般,任疾风苦雨,且兀自挺拔,而她薄玉乔却是不同,早便被这一团污浊的深宅大院给染黑了,只消能将自己的仇人给除了,方才能解心头之恨!
薄玉乔低眉敛目,抿了抿艳丽的红唇,开口道。
“能被瑞王殿下瞧上,便是乔儿的福分了。虽说不过只是小小的侍妾,但入了瑞王府,谁又可知日后的造化呢?”
薄玉乔可从未甘心只做侍妾,如若不手握权柄的话,那该如何将程氏这毒妇给处理掉?以薄清远这纯孝的性子,想来也不会让自己轻易得逞罢。
自琼枝阁到薄府后门的脚程也并非很远,此刻素墨黄莺以及阿月姑姑都跟在薄玉乔身后,这三人也是要随薄玉乔入瑞王府的,自是步步紧跟。
薄清远抬脚将迈出后门,便低声开口说了一句。
“乔姐儿,瑞王府不必薄府,日后定要小心些……瑞王殿下才是你的依靠。”
听得薄清远言语之中的为难之意,薄玉乔倒是不由自主的嗤笑一声。薄清远的性子可真是刚直的很,便直接说以色事人,又有何难?
不过薄玉乔也并非不知好歹的小娘子,在入了靛蓝小轿之前,薄玉乔抬手掀开轿帘儿,红唇嗡动,开口道。
“清远大哥,乔儿省的。”
靛蓝小轿一旁站着一个约莫三十出头的妇人,现下穿着着实喜庆,便连发间也带着一朵红花,薄玉乔因为头戴粉纱,所以才未曾见着这妇人,但一旁的黄莺素墨自是清楚的饿很,想必这妇人的身份便应当是喜娘了。
薄玉乔坐在轿中,沉重的头饰让她身子发沉,再加上抬轿的轿夫大抵是有些怠慢,所以轿子并不如何稳当,让薄玉乔早先入口的一些小点,在腹中不住的翻涌着,也幸好今日素墨给薄玉乔上的妆着实喜庆的很,半点也并未吝惜胭脂,否则薄玉乔苍白的面色大抵便遮掩不住了。
因着只不过是瑞王府纳个侍妾,自是没有劳什子拜堂行礼的流程,薄玉乔径直被先前曾经见过的死士阿一给带到了一处瞧着极为雅致的小院儿,而后阿一便开口道。
“乔夫人,日后这便是您所居的小院儿了,这处小院儿现下尚未起名儿,您便起个名,仆也好赶制一块匾额挂上去。”
听得此言,薄玉乔倒也是未曾客气,斜睨着杏眸肆意打量这小院儿。发觉此处地界儿大抵比琼枝阁要大上几分,院中种了一些花草,添了几分雅致。
薄玉乔径直将头上的粉纱给摘下,而后转头望着阿一,开口道。
“便叫漪澜院罢。”
听得薄玉乔已然将小院儿的名儿给定下来,阿一也并未在此处多留,冲着薄玉乔抱拳行礼之后,便径直退下了。
此刻这漪澜院之中,除了薄玉乔带来的人手之外,还有四个二等丫鬟,八个粗使丫鬟。薄玉乔现下着实疲累得很,登时便往主卧中行去,而后便吩咐那四个二等丫鬟,道。
“你四人准备浴水罢,本夫人要沐浴更衣。”
听得薄玉乔的吩咐,其中一个姿容俏丽的丫鬟凤眼中划过一丝不忿,不过其将欲说些什么,便被身边的清秀丫鬟给拉住了,而后那清秀丫鬟冲着薄玉乔福了福身子,道。
“请乔夫人稍带片刻,奴婢们这便去备水。”
话落,这四个二等丫鬟也并未在小院儿中多留,想必便是为薄玉乔备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