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之见,姨娘不防回何府与老夫人商议商议,老夫人为了那府里的前程必会助姨娘一臂之力。”
何秋玉长长吁出口气,柔美的眼中露出一丝寒光,冷笑道:“老妖婆享了我这些年的福,也该到为我出力的时候了。”
容妈妈低眉顺眼道:“我的姨娘,这就对了。那府里的好坏都捏在姨娘手里,姨娘想要什么,他们不答应?只是朱姨娘那头,只怕也动了这个心思,姨娘不防细细思量一番。”
何秋玉心如明镜。一旦夫人过世,且不说外头如何,这府里能与她竞争上岗的只有朱氏。
她微微动容道:“朱姨娘出身官宦人家,门第尤在我之上,同样育有一子一女,又比我先进门两年,可谓事事占得先机。我又如何越得过她去?”
容妈妈思忖半晌,低声道:“朱姨娘事事比过姨娘您,只一样她比不上。”
何秋玉轻挑秀眉,明知故问道:“噢,我倒看不出她有哪一样是不及我的?”
容妈妈脸有得意之色,伸出两根手只比划了一下,道:“姨娘您忘了,二少爷?”
何秋玉长出一口气,起身抚了抚头上的金簪,叹道:“哎,我也不是非要与她争,只是不忍心那两个小的,走到哪里都顶着庶出的名头。这嫡庶二字,一字之差,差之千里。我当初便是因为这个吃尽了苦头。”
容妈妈亲自捧过温茶,奉到何氏手边,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笑道:“姨娘这话说得真真在理。有道是为母则强,便是为了两个小的,姨娘都该争一争。”
何氏端起茶盏轻啜一口,把茶盏递还到容妈妈手里,浅笑道:“此事容我思虑几日。吩咐下去,让小厨房熬些山药粥,一会请安时,我给夫人端过去。让三少爷,四小姐明日下了学到我院里来一趟。”
容妈妈摒声静气听完何氏吩咐,含笑点头而出。
何秋玉缓缓的靠在锦垫上,眉目间似喜似忧,白玉似的手轻轻按上太阳穴,一颗心渐渐沉寂下去。
……
风吹云动,阴满中庭。
高锦葵站在廊下迟疑片刻,轻轻唤了身后人,步入屋中。
屋中极静,桌上两只白玉四足双耳貔貅卧鼎里,轻烟袅袅。
朱姨娘着水红色锦缎恰牙家常袄子斜卧在炕上。听得声响,抬眼见是女儿,笑道:“怎的这会过来?天黑路滑,可有多带几个丫鬟婆子跟着。”
高锦葵脱了斗蓬上炕,接过朱姨娘递来的白玉手炉,笑道:“女儿来瞧瞧姨娘,做什么那么多人跟着,没的看着厌烦。姨娘今儿个怎么没到夫人院里去?”
朱姨娘挥挥手,朝着屋里的丫鬟道:“去给小姐盛碗燕窝来。”
丫鬟知道母女俩人有话要说,颇有眼色的退了出去。
朱姨娘这才拉过女儿的手,轻抚道:“这会子那院里人来人往的,我过去岂不是添了乱?”
高锦葵垂眼:“刚刚女儿从夫人院里过来,正好遇见四姨娘亲手拎着食盒往夫人院里去。”
高锦葵抬眼打量姨娘神色,见其脸上无一丝波澜,顿了顿又道:“姨娘,父亲也在夫人那里。”
朱姨娘眉心一沉,瞬间变了脸色。
“小妇养的,今儿早上还与我说,夫人身子禁不住,这几日晨时过去请安便好了。她居然敢背着我……”
高锦葵反手握住朱姨娘的手:“她的话姨娘如何能信?当着姨娘的面是一套,背着姨娘又是一套。”
朱姨娘眸中瞬间聚起光华:“到底是商户人家出身,忒会钻营。”
“姨娘,只怕不是钻营这么简单。”
“你是说……”
高锦葵缓缓的点了点头:“山秀,你进来!”
一青袄圆脸丫鬟掀了帘子进屋,朝朱姨娘行了礼,便垂手立于炕沿前。
“把你刚刚看到的,听到的说于姨娘听!”
山秀清脆道:“姨娘,奴婢黄昏陪着小姐去夫人那里请安。因多喝了一盅茶,有些内急。奴婢见夫人院里人多,便打算去院外头找个无人处……结果……”
“结果如何?”朱姨娘忙追问道。
山秀噪音一沉,低低道:“结果奴婢看到夫人院里的孙婆子和何姨娘院里的容妈妈黑灯瞎火的凑在一处说私房话。”
“可听清楚她们说了什么?”
“那孙婆子说夫人怕是撑不过这个冬日,过几日崔家会来人,让何姨娘早做打算。”山秀大着胆子一口气说完。
朱姨娘倒吸一口凉气,身子一顿,瘫倒在绣着鸳鸯的锦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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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感谢十二幻的打赏,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