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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她才轻叹道:“黄太医的药,果然是好的,用了几天,感觉好多了,昨夜安睡了半宿,天明时分才咳嗽了几声。”
烛光之下,高子瞻深邃的轮廓隐隐透出几分温和:“母亲想吃些什么,用些什么,只管跟儿子说,儿子必让人给母亲寻了来。”
“哥,我馋那醉仙居的蜜汁乳鸽,脆皮乳猪,改天你得空了,帮我寻些来。”
“小馋猫,总想着吃。”
“你只说寻还是不寻?”
“我亲妹子交待的事,我能不寻吗?”
“那还差不多!”
崔氏看着一双儿女斗嘴,心中欢喜,强忍着胸口的翻腾道:“天冷,早些回去吧,明日再来。吩咐下人好生照料着。”
兄妹俩见崔氏精神不济,脸上隐有青灰色,认真的叮嘱几句,正欲往外走。
“子瞻!”
高子瞻顿足转身,凑到崔氏跟前,笑道:“母亲有何吩咐?”
崔淑兰张了张嘴,轻轻一叹道:“我儿需好好用功读书,替母亲争口气,有些事不可贪之过多,以免坏了身子。”
高子瞻面色一红,唇角轻轻一挑,柔声道:“母亲且放心,儿子必不会辜负母亲的一番苦心。”
崔淑兰发病前一天,刚把高子瞻房里的贴身大丫鬟如玉抬了通房,她怕儿子初尝得滋味,没个节制,误了学业,故才有刚才一说。
崔淑兰等兄妹两人走远,再忍不住,伏倒在床前,吐出半口血来。
水仙见状,心下一急,忙唤了几个大丫鬟进来侍候。
……
兄妹二人出了夕云院,不约而同的停住了脚步。
高茉莉眼中含泪望向长兄:“哥,母亲这病……”
“妹妹!”
高子瞻抚上她的肩,眼中尽是宠溺,“你放心,哥护你一辈子!”
高茉莉闻言,再忍不住扑入长兄怀里嘤嘤抽泣。
……
崔淑兰待丫鬟们清理好血迹,推开水仙递来的药:“去把刘妈妈叫来。”
水仙把药碗搁在几上,朝身后的水仙点了点头,低语道:“夫人,刘妈妈一会就来,夫人还是先用药吧。”
崔淑兰蜡黄的脸上浮出一丝苦笑:“天天喝这劳什子,半点用都没有,倒不如早些去了,也省得碍了别人的眼。”
水仙眼睛一热,强忍道:“夫人何苦说这样的话?若让大少爷,大小姐听见了,指不定伤心成什么样。连黄太医都说了,夫人此病迟迟不得痊愈只因思虑太过,忧心伤脾才致。夫人便是为了大少爷,大小姐也该仔细调养着。”
崔淑兰轻咳几声,笑道:“我不过是叹了一句,倒招来你这么一大篇。扶我起来喝药。”
水仙熟练的把夫人扶起,端过几上的药碗,尝了尝,温度刚刚好。
一碗苦药下肚,崔淑兰秀气的眉越发蹙得深了。三四个小丫鬟捧着茶碗,漱盂,巾帕进屋来,有条不紊的侍候着夫人漱嘴。显然这一项工作对于小丫鬟们来说,已是熟练之至。
帘子被轻轻掀起,刘妈妈轻手轻脚的走进来,朝水仙递了个眼神。水仙会意,朝小丫鬟们摆摆手。
刘妈妈垂手立在床前。崔淑兰淡淡看了她一眼,眼中的阴郁渐盛。
“往崔家去的人走了几日了?”
刘妈妈算了算道:“已有四天了,脚程快的话,再有七天便可到南边。”
崔氏点点头:“外头如何?可查清那些个谣言从何而出?”
刘妈妈如实的摇摇头:“夫人,咱们院里查了几回,什么也查不出来。”
“查不出来?那些个谣言从何而来,难不成它自个长了脚溜到了别人嘴皮子底下?”
刘妈妈眼帘一垂,复又抬起道:“夫人,老爷这几日派人在外头打探,也没打探出什么动静来。说来也奇怪,那些人竟像是亲眼见到的,说的有鼻子有眼睛的。”
水仙在一旁忿忿道:“也不知是哪起子小人,竟添油加醋的诋毁起咱们高府来了。”
崔氏以手扶额,眼中深邃沉浮:“海棠……现在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