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手,如你一般年纪的少年,并非没有。你若要来,我也可做主答应。”
“不过,不是我瞧不起你,你可知道,这次是猎杀凶兽,你身无长物,若有不甚,极有可能葬身兽腹?”
战士眼中略有深意。
果然,男孩只听到同样年纪的少年,也参加狩猎队,立马眼中一亮,后面的话再顾不得了,拳头一攒,“别人能做到!我当然也能!”
“好小子,志气不错!”年轻战士大笑一声,鼓励般拍一拍男孩肩膀,不料对方身上的麻衣如同滚了泥汤一般,还未干透,战士手一拍上去,不仅沾了一手泥,还扑了一脸泥点。
年轻战士尴尬收回手,吩咐一人将男孩带进部落,却不曾看到男孩离开的瞬间,恢复平静的眉眼。
倘若他看到,只怕要心中一凛,不会这么快做下决定。但他没有。
所以他心情不错。
年轻战士背过身将麻布从袖中掏出,仔细擦了遍脸。
黑脸战士在他身后欲言又止,“领队,你为何激那男娃加入?凶兽那是何等力量,他这模样,只怕和那群俘虏一样,上去也是送命的货!”
“你也知凶兽非同寻常,人越多,便越容易移开凶兽注意,是他和那些俘虏丧命的好?还是狩猎队哪一名战士丧命的好?”年轻战士神色冷漠的擦了擦右手,像是再说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
黑脸战士拧起眉,嘴巴蠕动一下,沉默下来。领队说的不错,没有狩猎队,便没有暴熊部落的长盛不衰,消耗些外人的性命,便可保证战士安全,半点不亏。
就是那小娃,只能他怪命不太好,好好待在家中不能?非要偷跑出来。
“况且今晚的凶兽……”年轻战士抬起头,看向山丘远处的地平线,微微遐思。
不知为何,他总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因此能够多一份保证,即使对方是无辜稚儿,他也顾不得了。
暴熊部落中。
多户人家已扬起炊烟。
部落中伙食并不好。
周边土地贫瘠,作物产量极少,除去每户自家种植了少量青菜,以紧巴巴供日常食用,往往部落外的野菜也一早被摘了去,入目十分荒芜。
当然,菜蔬少也绝非意味着肉食多。
暴熊部落附近凶兽极多,但部落中极大部分都是面黄肌瘦的下等族人。这类人无法成为战士,即便最为弱小的凶兽,他们也根本无力应对。只能依附于狩猎队的战士生存。
虽然猎杀的凶兽肉,实际也分不到下等族人手中。但他们可以在狩猎队大丰收时,依靠族长赐予恩赏,尝一尝大锅煮出的稀薄肉汤,即使看到的是几乎通透的汤水,舌头里倒也能有几丝肉的味道。
祁珺被丢进河中洗了凉水澡,又换了一身暴熊部落少年款式的麻衣,竟真的以男孩的身份在暴熊部落中留了下来。
夜幕降临,傍晚部落中央的集合地架起大祸。
桔梗在锅下剧烈燃烧,粥香味传遍附近的住户,但碍于狩猎队的凶名,无一人敢启门张望。
战败部落的俘虏都被关在身后的笼中,饿的前胸贴后背,眼中沉寂无神,而暴熊部落中,几个体型壮硕、生龙活虎的狩猎队战士,偶尔看向祁珺的目光,隐隐带着几分异样。
这目光,或有同情,或有冷笑,或有淡漠。
祁珺清楚这种目光的缘由,防人之心不可无,从守护部落的那年轻战士对她不断试探、总算确定她身后并无背景后,又开始激她主动进入狩猎队时,她已经有点明白对方的想法。
轮回世界中,大到整个古漠大陆,小到偏居一隅的暴熊部落,弱肉强食已是人们的生存法则,大约在年轻战士眼中,偶然发现一个傻白甜到来,不坑一坑,都对不起自己。
既然这样,来而不往非礼也,不坑一坑对方,祁珺也觉得有些对不起自己。
她下意识望了眼囚笼。发现即使饥|饿难耐,气势倾颓,其中也有几人,寂寥沉沉的目中,偶尔闪过一道亮色,似乎即便身处囚笼中,仍在竭力思索。
战士都在大口喝粥,以保证能在夜晚降临后的那场厮战中,保持体力。
祁珺也得到半碗粥。
她坐在火堆旁慢慢喝粥。
“十八公子来了!”
“是十八公子!”
“詹易公子来看我们了!”
远处喧哗声渐起,狩猎队纷纷激动的起身,就连闭户的部众也点开油灯,开窗开门,探头向部落中央看去。
“是真的!”
“十八公子詹易,半年前便突破二级战士,是部落中公认的天之骄子!地位等同少族长!怎么今晚竟现身狩猎队?难道这一次狩猎队,由他来带领?”
篝火映照下。
远远地,众人便见到有一白衫少年高抬下颌,神色冷淡排众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