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恨自己把话说得太死了。这个时候,他唯有作出懊恼的样子,“苓儿,是为父误解你了,都是你二姐这个祸根,回头我定不会轻饶她的。你这孩子也是,受了委屈也不说,这让为父怎么补偿你才好?”
一派慈爱的父亲形象,就好像方才说要赶苏苓出家门的不是他一样。
小玉捏紧拳头,却没有多话,生怕给苏苓惹了麻烦。她原来只以为苏丞相是受了吴明珠和苏珍的挑拨才对小姐这样差的,现在看来却不是,而是在他心里,小姐远远没有他的乌纱帽来得值钱。
苏苓这样通透的人更是早就看透了这一点,所以对于苏丞相的惺惺作态根本不为所动,心中平淡得连一丝涟漪都没有,嘴角却是慢慢勾起,“我知道爹只是受了蒙蔽,又怎么会怪爹呢?只是我也知道,若我不收下爹爹的补偿,您心中必定难安。只是京郊那十家到底太过贵重,我看五家就够了,剩下五家爹爹留着。”
一开口就是五家别庄?
苏丞相的脸都绿了。只是说出要补偿苏苓的是他,此时自然不好反悔,只得打碎牙吞下肚,命人去将契约拿来,嘴上还得夸奖苏苓:“苓儿真是太孝顺了,还知道给爹留五家。”拿着契约的手都有点抖了。
小玉原本心中还有气,看此大快人心的场面几乎要鼓起手掌来,小姐真是太聪明了。也是,气死了吃亏的还是自己,还不如拿点实际的。她满脸钦佩地盯着自家小姐,就见苏苓朝她眨眼,她心中一顿,了悟。
随即,她做出委屈的样子:“小姐,您的嫁妆都被二小姐拿走了,嫁过去只得五家别庄,会不会被外头的人看轻了?”
那嫁妆是为了引那丫鬟上当而抬过去的,如今是时候拿回来了,总不能白白便宜了苏珍。
她的话一出,苏丞相只得强笑道:“胡闹,嫁妆给了你就是你的。来人,去抬回来。”待嫁妆一齐全,他立刻对炎夜麟拱手道:“时候也不早了,不如早些出门?”他真怕再待下去苏苓会把整个苏府都搬空了。
一行人出了待客厅,穿过花园往前门走去。
苏苓是新嫁娘,自然是不能着地,原本该由娘家的兄弟背她出门的,现在苏丞相只当自己没有儿子,所以炎夜麟就亲自上前,将苏苓背了起来。
这不是苏苓第一次被炎夜麟背,但是却是头一回有种心跳加速的感觉。
正要穿过花园之时,一个身影踉踉跄跄冲过来。众人一愣,随即看清楚来人的长相——竟是消失多时的苏珍。此时她蓬头垢面,发鬓上甚至带了几片枯黄的树叶,好像刚刚才跟别人幕天席地过一般。
众人想到最后那男子的衣物是在她的院子里找到的,目光顿时变得意味深长起来。敢情跟人通奸的是这一位啊?
苏珍可不知道大家想什么,她跑去苏苓的院子里想将藏起的衣物找出来,不料才一进去就被人从后颈处打了晕了。醒来的时候她已经身处苏府下人的茅房,还是在男仆人的茅房之中。
她想不明白发生什么事,连衣服也来不及换就跑出来,不料却是看到苏苓全须全尾地出现,而亲事也如常进行。
怎么会这样?
“殿下,苏苓这个贱人真的与人有首尾,我是亲眼所见啊!”苏珍一来就朝太子殿下扑过去。
众人原本就对她院子中找出太子的衣物有所疑虑,此时见她当众与炎天肆拉拉扯扯,半点礼仪廉耻都不顾,心中顿时了悟,原来有首尾的是这两位!太子殿下素有风流的名声,现在看来传言不假。
对于众人隐晦的打量和猜测,太子如剑芒在背,心中是将苏珍恨了个透彻。此时见她不但污秽不堪,浑身上下更是臭不可挡,顿时一阵恶心,一脚将苏珍踢开,尚觉得不解气,脚一甩连踢几下,苏珍从地上滚出一个弧度,随即掉进了荷花池之中。
看她那个样子,有胆子大些的忍不住笑出声来。
苏丞相一张老脸都给她丢尽了,气得脸都白了,呵斥下人,“还不快将那个孽畜捞起来,关到柴房里去。”
炎天肆尤嫌不解气,阴阳怪气道:“苏丞相养的好女儿,本太子记得她尚未婚配吧?这个样子,只怕以后嫁出去也是去祸害夫家。”
这话一出,等于是断了苏珍的婚姻大事。他这话搁在这里,便真有想巴结的,难道还真敢冒着得罪储君的风险来上门提亲?苏珍以后定是无法为人正妻了,只怕当妾都有些难度了。
苏丞相脸色僵了一僵。苏珍再如何不堪他都留了她一条命,目的就是拿来联姻的,可是如今看来,却是再难找到好的人家了。也就是说,苏珍在他手中变成了一颗死棋了。
思及此,他的语气冷了下来,“没我的命令谁也不准送吃的给她,让她好好面壁思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