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轻轻的敲在桌面上。
因为诊疗桌是实木质的,所以发出沉闷的一声响。楚封瓷唇边的笑渐渐淡去,转而变得礼貌而疏离,却隐隐带着疑惑:“医师先生。”
“我们是不是曾经在哪接触过?”
荆商:“……”
“我很确定,在今天之前,我从未听过您的声音。”楚封瓷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纯粹的黑色眼睛似乎还是那么的清澈无辜,却多了一丝无法探究的深意:“可是您给我的感觉实在是熟稔不已。伪装前来,您想在我身上得到什么?”
荆商的脸一下子变得通红。
他的这副皮囊做的很精致,所以连本体的各种反应都完美的呈现出来。那张脸红的几乎要滴出血来了,让第五涉远看的一阵恶心。
方才还意气风发的医师似乎变得有些忸怩,低下头,手指纠着病历本不敢说话。他犹豫了片刻,才断断续续的道:“我……我只是想……”
第五涉远:“呵。”
荆商立马被天敌的气场惊的醒悟过来,见着楚封瓷一脸认真等待答案的样子。一时竟也不知道怎么说,难道要在第五涉远面前,说我想要和你做朋友?未免太……羞耻了些。
只能打碎了牙合血吞,荆商冷静的思考着,突然灵机一动,道:“想给你推销兽用特效药,你知道的,做我们这行,很不容易。”
……这什么破烂理由!
楚封瓷眉毛一扬:“可是我们是什么时候见过的?”
第五涉远也支起了耳朵。楚楚曾经和荆商见过?——这人心眼贼坏,保不定算计了楚封瓷。
荆商内心暗恨自我添加的减分设定,又听见楚封瓷稳抓重点的疑问,一时语塞。没想到楚封瓷直觉这么敏锐。
毕竟他精心制作的皮囊,只要亲眼看见他的人,绝不会将他和易容、伪装牵扯在一起。偏偏楚封瓷看不见——有什么比瞎子更不好欺骗的人呢?
荆商已经自暴自弃,努力圆掉自己露出的马脚。哪怕这个皮囊可以随时抛弃,但毕竟是他最为满意的作品,手上不曾沾过血腥。也是他下定决心要和楚封瓷相接触的皮囊。
“我曾经在各种星球短暂受聘为临时兽医。”荆商额间渗出薄汗,有些头疼道:“或许我们曾经见过吧,我干的兼职实在太多了。”
短短几句话间,荆商苦心营造出来的英俊多金、专业知识充沛,还在一家大医院任职的年轻有为的医师形象。就变成了一名不得不为生计四处奔波兼职,还要向客人推荐特效兽用药赚取回扣的小市民。
荆商差点想把自己捅死重来一遍。
连第五涉远都用一种“你脑子坏掉了吧”的怀疑目光望着他。
楚封瓷轻轻叹了一口气:“原来是这样。”其中语调平淡,也听不出喜怒,更听不出是信了还是没信。
荆商又纠结半天,还是没忍住,希翼的在邀请上退了一步:“有时间……约出来吃饭吗?”
第五涉远:“……”你还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啊。
楚封瓷轻轻的叹了口气:“特效药多少钱?”
荆商:“qaq”
……
两人踏出接诊厅时,楚封瓷终于成功拒绝了第五涉远的要求,自己走在了平整的蓝墨石打磨的地面上。
至于那只小羊,楚封瓷任由帅球撒娇,也只是将它放进了育婴袋中,而不再捧在手掌间了。
第五涉远有点纳闷,虽然他是很“同情”荆商的遭遇的,不过在楚封瓷真的记录下荆商的联系方式后,他就不那么高兴了。
“为什么答应他?”第五涉远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十分平静。哪怕他的脸已经黑的可以和墨汁一拼了。
楚封瓷微笑着摇了摇手掌,虽然只能看见白皙的掌心和修长的五指。但第五涉远知道那掌心上,黏贴着装满药草的小型空间纽,不仅十分便利还很是隐蔽。
黑发的少年牙齿像白瓷一样细腻好看,十分齐整,他道:“他是个好人。”
第五涉远已经不知道该不该同情被发好人卡的荆商了。
“他也说了,在帅球进阶时的注意事项,和养育进阶十方羊的方式,都随时欢迎打扰他。”楚封瓷的手触到腰间隐蔽的育婴袋,神情似乎有些低落:“如果不是我的大意,帅球本不会在幼年阶段就进阶的。”
别扭的虚操师似乎很看不惯楚封瓷这副低落的样子,他的手揉上了楚封瓷的头顶。用力之大甚至让瘦弱的茶道师脚步踉跄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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