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
当一眼看到大街上那个女子背影时,他就知道那是她。
是她!
只因他早已在心里描摹过多次她穿着女装的样子!
就算早知白玉楼已经见过她这样百遍,但当那声饱含着别样情意的“卿卿”两字从他口中说出时,慕容濯还是觉得那一刻血涌上心,差点一脚踹向某个碍眼之人。
可是!
可是!
紧抿的唇动了动,慕容濯盯看着车外苍黑的空洞,努力将今日那个美眸顾盼间华彩流溢的女子挥出脑海,手掌在衣襟下慢慢移向胸前,覆在上面一点点微蜷着。
他不能!
…。
马车快要近府前,苏颜眼看着再不说估计没机会说了就打算开口,不料,慕容濯此时正转脸过来:“正月十六那日苏魏要在府中设宴,你随孤一起去!”
“我也要去吗?”
“他说要见你!”慕容濯淡淡道。
“苏魏要见我,为什么?”苏颜心神微凛,已将刚才那些飘忽的小心思全都弃在了脑后。
“想知道,就自己去问他!”慕容濯丢下一句,起身掀帘下了车。
“哎,你把话说清楚…。”苏颜伸手去拽他的衣带,却终是晚了一步,只得眼睁睁看着那带角从自己指尖前半寸溜走。
车帘掀起,再重重落下。
车外脚步声渐远,苏颜喃喃一句--什么玩意,自己心情不好就冲我撒气!
再掰指一算,今天离正月十六只有五日,这点时间根本不够她和白玉楼出京再回。
一想到好不容易提起兴致想要休的假期就这么泡了汤,她只得狠狠咬了咬牙,钻出了车。
…。
第二日,花音清晨出府,回来时带回了白玉楼叮嘱她小心安全和自己今日便会返回半山的话。
苏颜听了心中暖暖。
下午时千灵晃着尾巴跑来和她厮缠了半日,苏颜一边逗它,一边从柜子里找出在燕州时收藏的一方墨石,用清水洗净拭干后搁在桌上。
铺上白纸,提笔,熏墨,不多时几个不同排列的字跃现在纸上。
顾轻痕!
苏颜指尖在其中一处上轻点,掏出一枚细柄小刀对照开始细细刻画起来。
这是她想了半日后决定送给顾轻痕的生辰礼物,也是她除了刷刀弄枪外会的唯一一项技艺!
日头西斜,小院门口,慕容濯刚一进门看见的就是那样一个“岁月静好”的画面!
微红的霞光下,“男子”侧低着头,眉目认真地细刻着手中的石块,间或凑到唇边轻吹着。
冬风拂起,扬起桌上一张白纸翻卷,露出上面分写着的几列名字。
宗池也看见了,霎时觉得周身凉意嗖嗖。
内心沉沉一叹!
“嗷嗷…。”原本躺在苏颜腿膝间的千灵闻到主子气息的召唤,箭一般地窜了出去。
就在快要接近时,宗池抢先伸臂一捞,把它拖拽进了自己胳膊里。
“嗷嗷…。”千灵嚷叫了两声,忽然瞥到了男主子的脸,汗毛一竖,闭了嘴!
早在慕容濯进门的,苏颜原本稳稳拿刀的手就不觉抖了抖,千灵扑出后,她放下手中刀石,直身道:“殿下!”
慕容濯转身,脚步往外走去:“走吧,去天牢,申邺他们审完了!”
“这么快!”苏颜下了台阶,跟上在他身后两步道:“想不到那两人效率也那么高,主使之人呢?也招出来了?是不是苏相?”
慕容濯闻言回睨她一眼。
苏颜接收到他那满满的鄙薄眼神,狠撇着嘴角,闭了嘴。
不说就不说,你当姐愿意和你说话呢!哼…。
…。
这次慕容濯坐车,苏颜和宗池骑马,很快就到了天牢。
不过三人没有去昨夜的刑室外,而是被迎到了一间明亮整洁的房间内,今日高邈不在,只有申邺在旁。
慕容濯悠悠翘腿喝着茶。
申邺禀道:“下官等连夜刑讯,那两人已经招认出全部罪行,确如重溟门此前所言,其中一人名吕天纵,凉州人,四年前全族被重溟所杀,他侥幸逃去东夷后发了一笔横财,半年前偷偷潜回睿京,以三百两黄金雇请了隐匿江湖多年的戚粱,行此嫁祸之计,想借朝廷之手除去重溟满门!”
“蠢笨不堪!”慕容濯嗤笑一声,后道:“申将军辛苦了,此事,皇上怎么说?”
“旨意已下,立即处死!”
“还有其他吗?”
申邺干脆摇头:“没有!”
“那苏相呢,有话吗?”
“苏相的意思是江湖恩怨牵扯到朝中重臣,这重溟魔门着实有些张狂!”
慕容濯笑笑:“苏相此言不错,孤也觉得那重溟甚是胆大,申将军有空时不如着兵剿之一二以增我朝将士威风,以免那些个江湖贼寇一个个都不把朝廷放在眼里,三品大员,想杀便杀,嗬嗬…。若是江湖人人效仿,也不知下一个会不会是相府或是皇宫了!”
申邺脸色微变:“下官会向皇上谏言,请旨剿杀!”
“行了,案子破了,申将军功劳不小,也早些回去休息吧,孤这便走了!”慕容濯懒懒扔下茶杯,笑着往门外走去。
苏颜随后,刚出门就见廊外迎面走来两个衙差模样的人,两人皆是面带喜色。
“想不到那个戚粱昏沉之下居然倒出那么话,这下子沉在手里的好几桩旧案都能一并结掉了!”
“是啊,高大人也高兴极了,这下子咱们哥几个今年的日子也都好过了…。”
“说起来,那个戚粱也真是个心狠手辣的,城西那十多口,承州的三桩,还有雁南的三十多口…。啧啧,真是…。不枉咱哥几个昨晚和他耗了一宿啊!”
“雁南…。”苏颜只觉整个院子里的风都停了下来。
下一瞬,她身形如箭般嗖飞到了那人面前,剑柄搭上那人肩膀,声音有些发颤道:“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那个被胁迫的衙差也不是个无用的,一偏头避开那剑,另一手也劈了过来。
苏颜再一掌拍出,五指用力捏住他的喉间,低喝道:“让你说就说!”
申邺看着突来的情况,薄怒皱眉上前。
慕容濯轻咳一声,宗池闪身出去,也站在那个衙役面前,沉声道:“你刚才提到了雁南吗?你面前的颜大人正在侦办雁南一桩旧案!”
他说到此,旁边另外一个衙役就已经反应了过来,他看一眼已被苏颜捏的面色紫涨的同伴,急忙道:“是的,那个戚粱是说了一个什么十几年前雁南什么府的案子,他还说了那一家是被烧死的…。”
“烧死的…。”苏颜听到这几个字时心中又是一悸。
松手,冷声道:“戚粱在哪,我要见他!”
申邺若有所思,沉声喊道:“秦然,带颜大人去地牢!”
“是,将军!”那个衙役忙不迭地点头,弯腰对着苏颜道:“颜大人,请随我来吧!”
苏颜面色冷峻地快步随着他走了。
她走后,申邺看了一眼神态悠悠的慕容濯:“殿下您是…。”
“是什么是,难道你还要孤等他不成!”慕容濯凉凉道。
“是是,下官恭送殿下!”
慕容濯冷哼了一声,大步往外走去,只是临转弯前,侧眼朝着苏颜消失不见的背影望了望。
笑意微凉,微黯!
…。
苏颜直待到深夜才出来,
站在离大门数米之外,她怔怔地看了眼牢门上黑漆漆的乌木招牌,又仰头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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