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月竹尖叫道:“我一个女的能干什么?李魄,是不是疯了?你这是谋害雇主。”
我的声音猛然一沉:“别说话了,马上要到连天桥了。那是卡住新娘子的最后一道关口。所有的事情,都会在这里发生变故。”
“你记着,拼死得压住新娘,千万别让她下来,更别让她撞开车厢。”
“她诈尸了,你就给她渡阳气。一定得稳住她,要命还是要脸,你自己看着办吧!”
赵月竹几乎要被我给气疯了:“李魄,你个王八蛋!”
我其实可以想别的办法走过连天桥,但是,谁让赵月竹那死丫头摆了我一道呢?
她骗我一次,我就整她一次,这叫有报有还。
赵月竹把车厢敲得山响,我却坐在车上运起内力,望天长啸道:“术士过天桥,神鬼借路口。山高敬烛香,刀光伴水长。”
这是车把势里,要过生死路时喊的切口。只不过我把我车过天桥,改成术士而已。
这句话再简单不过,意思就是:我要过路,鬼神给我让个道儿,你好我也好。我平安过去,香烛纸钱都少不了,你要是为难我,那就看谁能在河边洗刀了。
我用内力催动的声音,如同虎啸龙吟,声震山川,山石都在滚滚声浪中飞舞而下。
我轻轻挥动着鞭子,往连天桥上慢慢推进。
赵月竹也知道,我这是到了拼命的时候了,也不敢再跟我较劲,安安静静的待在了车厢里。
车厢里面就那么大地方,赵月竹只能跟那新娘子挨着肩膀坐在一起,赵月竹被挤得浑身难受,恨不得一分钟挪一个地方。
那新娘子却腰身笔直的坐在赵月竹边上一动不动,连句话都不说,车厢里面除了能听见车轮压在石头上的声音,就剩下了赵月竹的呼吸声。
赵月竹后来告诉我,她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从那个新娘进来之后,就觉得有点喘不上气儿。
就像是那个新娘子跟赵月竹抢着喘气一样,弄得车厢里的空气都不够用了。
我一边赶车一边说道:“丫头,你看看那新娘子有啥不一样的地方不?看看她手,看看她脚,看看她脸。”
赵月竹颤着声音道:“车厢里面乌漆嘛黑的,你让我能看着什么啊?”
我眼睛紧盯着连天桥的方向:“你别告诉我,你没带火儿。用打火机照照就能看见!”
术士不管抽不抽烟,身上都必须带着火儿。野先生就更得带火儿,不然他们拿什么点香送鬼魂?
赵月竹从包里翻出火机:“你让我看什么?”
我沉声道:“你注意看身边!那个新娘子,要是手、脚,脸一旦发生变化。你就得小心应对!”
“手有变化,就用红线栓她的手,红线要绑在手掌下面一寸的地方,每只手上都要缠三圈红线,红线中间还得连在一起。这个你会干吧?”
我不等她说话就继续道:“脚变了,你就用大钱儿压她的脚,大钱压住脚背上之后,你得多看着点,要是车一动,大钱儿被晃掉了,你就自求多福吧!”
“你”赵月竹气得小脸儿发青:“你是术士吗?”
我没搭理对方:“至于脸嘛!你别掀盖头。你要是掀开盖头看见她脸了,她这辈子就跟你了。从盖头边上看,要是发现她脸有变化,你就亲她!”
“你去死!”赵月竹尖叫道:“不掀盖头,还要亲她。你亲一个给我看看!”
“你不会把脑袋钻进去啊!白痴呀!”我说话之间,马车距离连天桥已经越来越近了。
我也没工夫跟赵月竹闲扯了:“点火,看那个新娘子!”
赵月竹点起火机,顺势又往新娘子的脚上看了过去。新娘子那两只脚藏在裙子下面,赵月竹看不清她脚上有什么,却看见她裙摆下面露出来一截红色的鞋尖儿。
赵月竹脑袋里顿时就是嗡的一声:“李魄,我身边究竟坐了个什么?你告诉我!”
我慢慢悠悠的说道:“赵月竹,我跟你说,按照故事里的说法,村里叫田秋阳的那小子,是遇上阴魂嫁女啦!”
“故事里被你扮演的吴飞,拍了一酒瓶子的娘家人,其实是个死人。你一酒瓶子下去,他身上的尸斑就出来了。要不村长能上咱家求救么?”
赵月竹听完直想骂娘,可她又不敢出声啊!因为,身边就坐着一个死人。
赵月竹听人说,死人能抢阳气,你喊的声音越大,他抢你阳气的速度就越快。
车厢里空气不够用,那不就是死人在跟她抢阳气。
赵月竹吓得赶紧憋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