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红得透明、极度接近于放在沸水里煮的大虾那种颜色的时候,齐家琛真正手足无措地担心起来。
是不是应该收回刚才那句话?原本他也没想说的!她的脸这样憋下去,会不会爆炸……
他小心翼翼抬了手,想捧上她的脸;这个动作的意义,齐家琛后来也思考了一下,也许是出于安全考虑,想给她降降温。
可是他的手还没挨上她的脸,只觉自己的脖子被她一勾,他顺着她的力道一低头,然后……她的唇就贴到了他的唇上……
胡乱的吻!
那个夜里,齐家琛一直在琢磨这个词。
那就是一个胡乱的吻!钟蕾勾着他的脖子,趁着他一低头的工夫,她吻上了他的唇。
突如其来的侵袭,害他险些把心脏跳出胸腔来。然而她自己要主动,却还没准头儿,吻偏了!
原本位置就不大对,还糊弄人;乱七八糟碰了一下,实际上,在他的心脏还砰砰蹦着一团僵麻的时候,她就离开了。
面无表情丢下一句话,然后转身离去。
“这下我们扯平了,谁也不欠谁的。”
被徐徐春风吹过的、平坦而幽静的‘懿’会所的门外,只剩下一个目瞪口呆的他。
星期天的下午,明明才三点多钟的光景,天空却暗得可怕。太阳不知道躲去哪了,只剩下一苍穹乌压压的云,正应了那句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景象。
广福路步行街的路面上,人们的脚步都赶得有些匆忙,这种天气逛街的人,不是衣柜里实在没衣服穿、就是家里钱太多实在放不下。别人看天气不好,都忙着回家,偏偏在路中间,立了一个姑娘,丝毫没有要动的意思,挡着别人的路。她身边的男人看上去文质彬彬,却一脸菜色。
“媳妇儿,我刚才真不是成心的,你试的那条裙子设计的忐不合理,腰高裙摆又宽。说像孕妇什么的,那是我没过脑子说错话,别气了,咱回家吧,这天儿眼瞧着就要下大雨,再不走挨浇了。”
蔡小乐却仍旧动也没动一下,只觉又烦又冷,心下想的恰恰是最近她最常想到的一个问题——如果换成齐家琛……
春天的时候,和冯骏订了婚,可就是因为确立了这层关系,才会越来越觉得自己选错了人,总拿他跟齐家琛做比较。齐家琛永远不会像冯骏这样,傻乎乎跟个女人面对面站在街上,一脸无奈劝她回家。这种情形下,他绝对会训女朋友无理取闹,把她丢在这里,自己扔崩走人。
然后换成女朋友忙叨叨追上去,挽住他的胳膊,撒个娇博取他的原谅。这样的男人,才是纯爷们儿!
“今天这街我是逛定了,下暴雨我也逛、下冰雹我都不走,怎么样?”
老实人冯骏说不出怎么样来,好在上天开了眼,帮他说了话。一阵瓢泼似的雨点扑天盖地洒了下来,蔡小乐一头浅咖色的波浪长发,立时变成了一绺绺的海藻,贴在头上湿嗒嗒滴着水。她下意识正想找个地方躲雨,不料冯骏倒先她一步飞也似地奔远了;直教蔡小乐看得目瞪口呆,直呼叛徒。
没有半分钟,他又跑回来;手上还拿了一把雨伞,白拿着,却不打开,直跑到蔡小乐面前,这才‘砰’的一声,弹了她一脸水,撑在了她的头顶。
“好在我车上平时都备着一把伞。”冯骏说着,露出一口沾沾自喜的白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