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睁开了眼。
晚间的时候,钟蕾正在洗澡,手机响了。
蔡小乐刚好坐在桌边,看到钟蕾的异母弟弟钟宇来电,顺手接起来,那一边却先就开了腔,像是憋着嗓子捂着嘴,生怕人听到的样子:“老姐,有个叫齐什么深的来家找你,开的车倍儿酷,人也长得那叫一个精神,真是高富帅啊!可是爸好奇怪,发了好大火把人赶走了。现在那哥哥还站楼门口打电话呢,你要不要我扔个纸团下去把你电话号码给他?不过我可不白干哦,我新看中一款psp,呵呵……相信我,那哥哥绝对值这个价!”
就在那一刻,蔡小乐举在手里的电话,倒像是渐渐变成了千斤重。
同时,一抹极不起眼却又极为独特的淡翠色,一点点占据了她的所有思绪。
那抹淡翠色,缓缓拆分开来,一半,变幻成了一条运动长裤,孤孤零零挂在钟蕾的衣柜里;另一半,变幻成了一件女式运动服上衣,躺在齐家琛衣柜的搁板上。
她终于抓住了刚刚转瞬而逝的那抹异样,那个颜色,她曾经见过!
那时,她还是齐家琛的秘书;一次齐家琛临时决定出差,让她到他家去捡几件衣服来。于是,她就获得了一次打开他衣柜参观的机会。
除了黑、灰就是白色,板挺的西装和衬衫,她一件件偷偷拿出来,放在鼻子下面闻一下、闭着眼睛笑一下,再原封不动挂回去。可是在那些清一色的、单调的男士衣物中间,平平整整放了一件淡翠色的女款运动服外套;她拿出来仔细端详半晌,diadora的牌子,美码洗水标,为了这件衣服,蔡小乐甚至特意到diadora的专卖店去转了几次,才知道那一款在国内柜台根本没有销售。
当然,关于这件衣服是谁的,她既没机会又没理由去问。蔡小乐说不清为什么,许是出于直觉,她就觉得那件衣服绝对不可能是南晞的。
一件女人的衣服,突兀地出现在他的衣柜里,而且整整齐齐放着,一点尘土、褶皱也没有地那么放着,实在让人心里放不下!
于是这一件运动衫,便就隐蔽地留在了她心里成了一个并不起眼的迷团,直到今天。
蔡小乐腾的一下站起身,打开衣柜将钟蕾的那条裤子又提了出来。diadora的牌子,美码洗水标,是从国外带回来的没错,而带它们回来的人,竟然就是她最好的朋友——钟蕾!
真是最好的朋友呵!
一时间,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楚袭上心头,蔡小乐瘫坐在了衣柜旁的椅子上,半晌没呼出气来。难怪第一次在餐厅里偶遇的时候,两个人就阴阳怪气的;难怪齐家琛摊上官司的那一段时间,钟蕾上蹿下跳比她还要着急;难怪平时连盆花都没心思养的钟蕾,却代她把齐家琛的罗宾照顾了那么久,现在这一切都有了最合理的解答。
真是,好朋友呵!
当她哭在她肩上、告诉她自己喜欢齐家琛的时候,她道貌岸然地说‘人家有女朋友’;当她被齐家琛辞掉、一个人在酒吧里醉倒的时候,她冷艳高贵地说‘作人不能没尊严’;当她拉着她偷听齐家琛说话的时候,她满目正义说什么‘这是侵犯别人*’!
怪不得她极力怂恿她接受冯骏,害她跟冯骏订了婚才发现齐家琛早跟南晞分了手,自己断了自己未来的路。
怪不得她总劝她现实一些……对了,曾经有一次唱k的时候,她偏偏点了一首什么《爱我的人和我爱的人》,要不是这首歌,自己怎么会落入的接受‘爱我的人’的大陷阱?!
那些专门赚人眼泪的言情小说作者和坑爹的文艺青年跟她这位亲密好友比起来,统统不值一提!她拿她当贴心人,万事不瞒她,不料却只是一个唱独角戏的傻瓜!
微笑与失落,都是无声无息的东西。蔡小乐把钟宇的电话掐断,回了条短信给他——‘别理他,我不认识他’,然后默默将这一条来电记录与短信记录做了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