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还算过眼的客栈,嘱咐小二喂了马一行人就进了客栈。只凌芝看着柳卿云打横抱着苏凡烟有些脸热的问道:“师兄你这是作甚。”
柳卿云仰起脸正色道:“小莲说她不舒服,要我好生照顾。”
小莲掏钱开了两间房,她与凌芝一间,苏凡烟自然与柳卿云一间。凌芝无奈的由着柳卿云一路把苏凡烟抱回了房,小莲又嘱咐了柳卿云一番就出门抓药去了。
柳卿云把苏凡烟安置在床,就那么傻愣的站在床边望着她。苏凡烟好气又好笑,拉着她的手坐了下来,道:“以前可没见你如此疼人,若一辈子都这般,我倒有些希望你就这么傻着。”
许是在营地里被人说过,柳卿云对傻字格外敏感,一听就皱了眉,气鼓鼓道:“我可不傻,你生病了,就该好生歇着。”
苏凡烟柔软的眸子忽的一怔,接着就泛起了点点泪光。这样的柳卿云几乎只在梦中见过,善良温和,不带一丝戾气。可她也明白,这样的柳卿云回到那个深渊中,必然尸骨无存。苏文谦曾猜测,与□□厥和亲失败必定是朝中有人做了手脚。而这个人虽未能权倾朝野,却也足以与他们抗衡。
“你怎的了?”柳卿云见她眉头深锁,问道。
苏凡烟微微摇头,问道:“你可知我们去往何处?”
柳卿云愣了一下,摇头。苏凡烟又问:“那你为何跟着我?”柳卿云又愣了一下,她似乎也不知道,过了片刻,才支支吾吾道:“我……不知道该去哪儿,谁对我好,我就跟着谁。”
苏凡烟微微一怔,抬手抚着她的脸庞,道:“我对你好么?”柳卿云几乎是毫不犹豫的点头。她惨然一笑,尽是苦涩。我曾为了一己私欲嫁于你,被你护卫,被你疼爱。你身陷险境,我却一点办法都没有,害你如今这般下场,我如何好了?
没想,柳卿云展容一笑:“你不打我,不骂我,还为我治伤,没人比你更好。”苏凡烟听着泪就落了下来,心尖紧跟着一疼,她问:“她总是打你,骂你?”
柳卿云起先似乎没有反应过来那个她是谁,接着眸子便暗淡了下去,头也低垂着,小声道:“她对我其实也不差,总是有好吃好喝的,还带我去看草原看牛羊。可我就是怕她生气,一生气就会打我。”
被握着的手一紧,柳卿云吃惊的抬头,苏凡烟眸子里的温柔一扫而光,几乎要喷出火光来。曾扇过这人耳光,也害这人受寒伤风,却都是无奈之举。平日里一分一毫都不舍得,放在心尖上的人儿,竟这般被人对待!若受苦的是她自己也就罢了,这口气是无论如何也咽不下!
见柳卿云疼的呲牙,苏凡烟这才回过神松了手,道:“你放心,我绝不会伤你,我要带你回家。”
“回家?”柳卿云眸子一亮,接着又疑惑道:“家是什么?”
苏凡烟似是听见一颗心在寒风中摇摇欲坠的声音,她一直想问你可还记得我,还记得我是你的谁?可她不敢问,她怕一问就什么都没有了。好在,柳卿云现在就在她身边,能看得见,摸得着。
“是一个所有人都疼你,护你的地方。”她道。
“真的么?”柳卿云的眸子又闪着亮光。
“是……”她怕再多说一个字,就会哽咽的不出声。
似乎那个神采飞扬的柳卿云越来越远了,苏凡烟几乎都要记不得那日她从将军府离开时的模样。那么的丰神俊朗,那么的少年壮志。可当有一日,这个少年再也回不来时,她便要用那单薄的双肩支撑起所有。若是那个柳卿云知道她自己现在模样,会是何等的失望?她不想看见那双明媚的眸子里失去所有的光彩,不论是神采也好,清澈也罢。
“你莫哭了……”柳卿云抬手拭去苏凡烟眼角的泪水。
她抬眼对上那双略微泛红的双眼,心头忽的一跳,便是这样的柳卿云又如何。她善良,还是会心疼人,这边够了。有失必有得,大抵就是如此罢。
晚饭时,凌芝问苏凡烟:“我们要在此休息几日?”
苏凡烟胃口欠佳,柳卿云喂着她吃了几口便吃不下了,烛光下她的脸色更加惨白,她道:“既然有希望,咱们就等等,你沿途留下记号你师姐必然会寻来。”
比起自己,这个女子更加对柳卿云好。好到,连命都可以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