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童铭犹豫一下,本想留下来陪陈棋,被萧焕不由分说地带走了。
陈棋目送他们离开病房,幽幽地问护士:“我能直接坐在马桶上打吊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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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回到车里,没了陈棋,世界一片安静。
萧焕把车开出医院,问:“想去哪儿?”
童铭:“啊?”
他本以为萧焕起码晚饭时间才能回来,外加中途杀出陈棋这个路障,一下把他所有计划都打乱了。
“我以为你有话和我说。”萧焕道。
童铭脑子卡带地停转了一秒:“……对。”
萧焕淡道:“不如回诊所吧。”
“啊?”童铭楞了一下,反应过来萧焕说的是他们曾经住的地方,又犹豫道,“就是太久没回去了,我担心……”
萧焕看出他的顾虑:“我请人每两个礼拜去打扫一次,不会脏的,放心。”
童铭哑然,胸膛滋生出许多温暖的情绪。
驱车从市中心出发,到胡同附近的时候已经过了午饭的时间。
童铭一路上都被一种近乡情更怯的心态围绕了,越是接近,心情反而越难平复下来。
萧焕锁了车,看见路边有卖杂粮饼的,问童铭:“饿么?”
童铭这才想起来没吃午饭。
萧焕买了两个结实的杂粮饼。
童铭从口罩后露出两只眼睛,申请道:“我能摘口罩么?”
萧焕道:“摘吧,反正也不会有什么人认出来。”
童铭刚拐进胡同口就看见范嫂带着她闺女范思旋走在前面,母女俩听到动静回过头,见到两个人当即有些发愣。范嫂还不敢认,范思旋先甜甜地叫开了:“童叔!梁叔!”
童铭心里一阵激动,忽然有点想哭,忍住了,蹲下去摸了摸范思旋的头:“哟,思旋,长高了变漂亮了。”又抬头道:“范嫂,好久不见了。”
范思旋从善如流:“童叔,你也变帅了好多啊!”又抬头看萧焕,“哇梁叔,你也越来越帅啦!”
萧焕对她笑了笑。
范嫂这才回过神,一把拉过童铭,满脸激动,颤抖着双唇,一开口,眼泪先掉下来,骂道:“你这孩子,要回来也不提前说一声,真是……真是!”
童铭急了,手忙脚乱给她擦眼泪:“诶呀,范嫂,你别哭啊……”童铭没有父母,一直把范嫂当半个母亲看,见范嫂一掉眼泪,自己眼睛也酸了起来。
范嫂急忙擦眼睛:“哎……没事儿,你这孩子,晚上来我们家吃饭知道么?不许不来,就算有天大的事儿也得来!”
童铭连忙答应了。
范思旋圆溜溜的眼珠子一转,拉范嫂的袖子:“妈妈,那我的毛笔字能明天再写么?”
范嫂瞪圆眼睛:“又有你什么事儿了?写,必须写,写好点,让你童叔梁叔看看!”
“哦……”范思旋有点沮丧。
童铭揉揉范思旋的脑袋,对范嫂道:“那范嫂,我们晚饭再来找你。”
范嫂回神:“对对对!你们好久没回来了,还得去收拾收拾东西!”
几个人说着边往胡同里走。
范嫂絮絮叨叨念了一路,又忽然埋怨萧焕说:“哎呀小梁,你说你还专门叫人俩礼拜打扫一次卫生,太浪费钱了,这种事情,你和我说一声就好了,我每天闲着也就是看着这个小讨债了,帮你们扫扫屋子不是随手的事情……”
童铭回过头冲萧焕吐了吐舌头,萧焕笑。
“小讨债”的听见范嫂这么喊自己,不高兴地哼了一声,两个羊角辫一甩一甩。
好不容易打发走了范嫂,童铭掏钥匙的时候手还有些不自觉地发颤,一进门,熟悉的气味扑面而来,童铭看着同之前一模一样的布景,心里瞬间就平静了。
“居然那么久没回来了……”童铭喃喃着,心里有点酸。
萧焕特意嘱咐了保洁不能动房子的陈设分毫。童铭翻了翻桌上的病例纸,下层还压着自己无聊时候的涂鸦,寥寥数笔勾画的两个个小人,一个圈是脑袋,一个大是身体。其中一个小人拿着枪,另一个小人跪着求饶。
这是当时得知萧焕付不起医药费,还强行跟自己要了毛爷爷时候,童铭怨怼地地画的。
萧焕探过头看了一眼,轻笑出声。
童铭明明白白地听出那声笑的隐藏讯息:幼稚。
童铭安慰自己,不跟这种没有眼光的人一般见识,一边把诊所里各个房间都看了一遍,到了那台买了没多久就搁置了的洗衣机,犹豫了一下,和萧焕商量:“这台还那么新呢,要不要带到宿舍去?”
萧焕哭笑不得:“带回去充公么?”
童铭想着萧焕说的有道理,还是放在诊所的好。
一圈走下来,童铭忽然想起来正事儿,一本正经地坐到自己先前的医生座上,又示意萧焕坐到病人位置上。
萧焕苦笑不得:“童医生?你要给我看病么?”
这个相对位置童铭很满意,回到诊所,童铭有了种全世界都会为自己撑腰的熟悉感,顿时理直气壮起来,抽了支圆珠笔啪啪啪啪地敲桌面:“严肃点,我说正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