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有,妹妹去了便知。”崔然添上一句:“我家都是兄弟,妹妹去了,肯定众星拱月。”
孙希黑眸清澈,盯着崔然,不置可否。
日暮飞鸟还,行人去不息。
帝京冬夜,寒气逼人。
申太夫人并孙希一行人到达东京忠勇伯府门前,只见府门洞开,两边灯笼照如白昼。
崔然等人拜别申太夫人,打道回定国公府。
早有允善媳妇李氏领着众姨娘丫鬟等在大门口。
老太太等下了车,便由李氏扶着坐上辇轿。
一路穿堂过道,至垂花门前缓缓落下。
众婆子上来打开轿帘,李氏上前扶老太太下轿。
进了垂花门,两边是抄手游廊,正中是园林假山,山下有洞。
穿过山洞是一座平厅,厅后是正房大院。
正面六间上房,皆是雕栏画栋,对联匾额,字字贴金。
众人走进朝晖堂,伯爵府大公子现任忠勇伯孙允善居所。
老太太快步走到床边,见允善躺在床上,眼睛半闭,脸色透着不正常的白。
两颊潮红,直喘气,旁边彩环拿着痰盂立在床头,彩霞拿着锦帕在揩拭允善嘴角。
老太太再也忍不住,大哭道:“善儿啊,你怎么了?”
林妈妈赶紧领着秦大夫过来为大公子把脉。
允善虽袭了忠勇伯,但因常年缠绵病榻,未领实职。
看到母亲,他便想强撑起来,奈何一用力,又咳嗽起来。
老太太按住他:“你别动了,躺着,让秦大夫好好看看。”
朝晖堂左厢房。
老太太坐在暖炕上,大娘子李氏侍立在旁,双眉紧皱,常年的忧虑,让她比同龄妇人更显苍老。
“老夫人,请恕老夫回天乏术,伯爷,怕是就这几天了。”秦大夫为难道。
申太夫人虽早有心理准备,听到这话,一下心神俱碎,坐不住往后仰倒。
众丫鬟妈妈赶紧撑住老太太,扶到炕上躺好。
孙希爬上炕,握紧老太太的手,哭道:“祖母,你别吓我。”
老太太缓了口气,拍着炕沿,训斥李氏:“允善病成这样,为什么不早点来信?”
李氏垂泪:“母亲息怒,您一定要保重自个身体。原本秋日里伯爷吃了二爷寻来的张大夫开的药,已有所好转。太医们来瞧,也都说伯爷熬得过今年冬天,过了开春,继续调理好的话,还能,还能再撑几年。”
“既如此,为什么又会这样!”老太太垂泪哽咽道。
李氏斟酌着说辞,继续道:“可不曾想,过了冬至,伯爷突然就没命的咳嗽起来,太医们都说是寒气入体,导致病入膏肓,药石无灵,张大夫也无能为力。所以我才急派孙管家前往江宁,请老太太回来主持大局。媳妇怕您骤闻此信,身体不支,才瞒着……。”
“寒气入体?你们怎么照顾的?”老太太坐起来,厉声道,“荀妈妈呢,赶紧给我滚过来。”
李氏赶紧跪下,荀妈妈匍匐着跪到炕边,害怕得浑身发抖。
众丫鬟妈妈也跟着乌泱泱跪了一地。
老太太目光凛冽如腊月冻霜。
荀妈妈声音颤微着:“老奴悉心照顾伯……爷,不敢有丝毫懈……懈怠……怠,冬日房里三个大铜火炉,窗户也是拿纸糊得严严实实,外围还钉着毛……毛毡……皮袄子,就怕漏风,朝晖堂就连门帘子也是里三层,外三层的袄子。”
“既如此,怎还会寒气入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