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手中的锦盒,仿佛有千斤重一般,那上头还有一把铜质的小锁头,上头绣着鸳鸯戏水的图案,林深忽然间明白,宇文翼这是在告诉着自己他与沐垚两个人之间的情谊。林深却在心里不由得嗤笑着,皇上竟然真的以为沐垚是个没有气性的人吗?在林深看来沐垚是不会打开这锦盒的,虽然他这样想着,却还是俯首说道:“皇上放心,草民明日一早一定会转交与皇后娘娘。”
说罢便要告退,宇文翼却在他的身后对他说:“以后每日都要劳烦林神医了。朕与皇后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所以只能通过此书信进行传递,还望林神医劳心劳神了。”林深答应着,却再也没有抬头看宇文翼一眼,后退着走出了那巷道。看着他的身影逐渐的变小又消失在了这巷道的尽头,宇文翼忍不住握紧了拳头,心中渐渐起了气愤之意。林深的表现太过于淡定了,所以更能肯定他的刻意,此事过后一定要想办法让他彻底断了这念想,无论他是否真的有这样的念想。
从那天起,宇文翼每日都会让林深转交给沐垚一封信,沐垚看着摆在自己桌子上头五颜六色的盒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从未曾打开看过,也从未写过一封回信去回应宇文翼,她现在心中想的只有絮漓,而林深带回来的消息最让她高兴的也是宇文泽与悠然的安好,撒一凌与林冰玉的好转。
她不知道宇文翼是否会在这信中提到,但是她心底的角落流出一个声音在告诉着她,宇文翼不会提起,不会提起她的担心,所说的不过就是思念与自己的苦衷,这些话她听得太多了,现在一个字也不想去看。甚至一想起宇文翼曾经对自己说起皇帝的苦衷的时候的神色就会觉得心烦,也会更觉得苦闷。
林深走进沐垚的书房,看着她对着那些盒子发呆,心中便有些失落,他知道沐垚是皇后,去思念皇上也是最最正常不过的事情,但是他心中还是难免会觉得难过,也会觉得难堪,也怪自己,竟然会爱上了一个自己这辈子也没有办法得到的人。他忍不住开口说道:“如果皇后娘娘思念,打开看看吧。想必心情会好一些。”
沐垚微微弯起了唇角,却摇了摇头,说道:“不用打开了,我知道里面写的时候,看了只会觉得更难过,所以不必让自己烦心了。”林深默默点头也没有再劝说,将手中斟酌的方子递给了她,说道:“我这几日寻遍了古籍,算是找到了医治的方法,可以一试的,只不过这服药的药引子是雪莲,这是在我们大闵没有的,我也曾经问过江昱豪,他说他也未曾见过,太医院里也是没有的。”
沐垚本来被他说得心中一动,如今听到这话又心中一沉,锁着眉问着:“那这雪莲得从哪里才能得到?”“我也问过,恐怕只有大闵与西墨的边境才有可能会有,想必此事要劳烦安国公夫人了,只不过着雪莲也是极其难找到的,谁也不知道西墨的皇宫里有没有,而且就算是有,西墨王肯不肯给,也难说。”
沐垚拿着那方子,小心翼翼的,好像那方子里头承载的是自己的整个世界。她的双手竟然微微有些颤抖,对着林深说道:“还请你将这方子交给皇上,当然,也要告诉萧然,让他派人去找一找,也托着荃儿去西墨宫中问一问,即便是有一分希望也不能放弃。絮漓就是我的命,我不能让她在这病痛里面挣扎,她还那么小,看着她日渐消瘦的样子,我作为母亲不能够不心疼的。”
林深深以为然,点头答道:“皇后娘娘尽可以放心,我也会尽一切的力量去医治好絮漓,不会让娘娘所有遗憾的。”这好像是絮漓病了着十几日最好的消息了,她的心松快了两分,虽然只有两分,但也让她觉得天都亮了起来。她走到了絮漓身边,抱着她小小的身体,对着她消瘦的不成样子的面容说道:“絮漓,你知道吗?你的病就快要好了,等到天再暖和一些,你就能像从前一样跑跳,也能和弟弟妹妹们一起玩耍了,高兴吗?”
絮漓伸手拦住了沐垚的脖颈,声音虽然没有力气,但是依然笑道:“母后如此为了儿臣费心,絮漓不敢不好起来啊,母后放心,沐垚一定好好配合着医治,不让母后担心。”沐垚亲吻着她的额头,忍不住留下了眼泪,这是絮漓病了这许久,沐垚第一次哭泣,之前她一直都忍着,忍道自己都觉得心里发酸,如今却再也忍不住了,好像那种情绪一下子充斥了她的整颗心,欢喜与担忧彼此笼罩着,相互相伴着前行,原来这种心情竟然比担忧更让人崩溃,也许是希望会印发心中曾经的绝望吧。
当天晚上荃儿便传来了一封信,说已经写好了书信让人快马加鞭的赶去了西墨皇宫里头去,如果宫内有的话再好不过,如果没有也拖着安阳长公主尽力的去寻找,希望沐垚能够好好的保重自己。盛萧然与荃儿恐怕是除了太后以外最最担忧絮漓身体的人了,他们了解沐垚的性子,又知道了那一夜发生的事情,生气之余终日都想要过来探望,奈何林深已经告诉过他们要好好的先保重自己才能够成为沐垚坚实的后盾,所以才都没有过来,就是为了能够不断掉沐垚的希望。
三日之后,一个让沐垚震惊的消息传来,并非是因为絮漓的身体,而是夏至传来书信说西墨的质子赫欢忽然间失踪了,等到皇上知晓的时候,才发现他已经失踪了有十日之久,皇上震怒,下令派人前去追查,捉拿赫欢。荃儿也担忧的狠,一来是不知道赫欢到底因为什么会失踪,担忧他的性命,二来也是生怕这件事情会影响西墨与大闵之间的关系,打破原有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