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城,宰相府邸。
蔡京与高俅老神在在的坐在太师椅上喝着茶。
“不得不说,周高仁着实是第一流人物,颇有苏学士之才。当年苏学士制作学士帽,引领了东京城穿戴的一股潮流,又在黄州做东坡肉,大宋始吃猪肉。这炒茶之法,苦涩之中带着一股清香,久品不烦,越品越有一种雅意。这水晶杯,纯洁无瑕,玲珑剔透……与茶结合,妙不可言。”
高俅此人绝不是仅仅只会踢球才得赵佶赏识坐上太尉之职。
他能写得一手漂亮的毛笔字,亦有一定的诗词歌赋功底,会使枪弄棒,更重要的是,他会拍马屁,能够逢迎赵佶的喜好。
高俅手里把玩着不值几个大钱,但却又价值连城的玻璃杯,微闭着眼似乎在回忆着往昔岁月。
“当年我只是苏学士门下的小吏,今日竟然已经高居朝堂之上,让人唏嘘。”将手中玻璃杯放下,高俅道:“公相,那个探花郎,如何处理?”
蔡京,权相,亦是大书法家。他这一生,先后四次任相,共达十七年之久,四起四落堪称古今第一人。为相期间,为迎合赵佶之喜好,大兴花石纲之役,又改盐法和茶法,铸当十大钱。
北宋末,太学生陈东上书,称蔡京为“六贼之”。
“相比苏学士,这个探花郎可是狂狷的很。官家本爱惜他的才华,点他做了探花郎,没成想他竟如此恃才傲物。更重要的是,他有打造如此宝物的手段,竟然不献给官家,反而做起了商人,简直蠢到了极点。”
蔡京用手指沾着茶水在桌子上写了一个字,然后说道:“我等自当为官家解忧!”
那个字,当中一个人字,四面成囚。
“算算时间,我那义子如今必然是到了青州。招他入京,然后囚而不杀,夺其锻造镜子、水晶之法献于官家,以解官家之忧。只是……”
高俅凑近了蔡京,一双不大的眼睛之中带着一抹狠毒之色,说道:“公相必然听说过一句话,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此子不得不防啊!”
“书生罢了,逃不出我等掌心,以太尉的手段,这等狂狷之辈,有何惧之?”
“公相,你或许有所不知,他出生于武将之门,仅余一个老父在潼关,名叫陕西大侠铁臂膀周侗,本是禁军总教头。之前挂官而去的林冲,便是那周侗的徒弟,更有一个大徒弟在大名府,叫做卢俊义,枪棒双绝,是大名府屈一指的人物。也不知有多少门生故友在军中……”
“武人罢了,翻不出我的掌心。”蔡京浑不在意,大宋一朝,文人压住武将一头,自始至终不能翻身。
“我倒不是担心兵变,而是担忧江湖人的刺杀啊!”高俅沉声道。
蔡京沉默了一下,皱着眉头说道:“江湖人若是搞刺杀,难倒不怕大军围剿吗?而且,高太尉,你是禁军殿帅啊!区区几个江湖之人,入了东京城难倒能走的出去?”
高俅尴尬一笑,说道:“公相,你难倒不知禁军现在是什么个模样吗?”
一时间,竟然尴尬了几秒钟。
“可惜,如果不是那个僧人,现在东京城如何会如此之乱……不过,也不用太过于担心,这些年朝廷也招收了不少鹰犬,而且大内亦有绝世高手坐镇。”
练武的人投靠政府,自古以外就有一个很不好的称呼,那就是“鹰犬”这两个字。
自古以来很多练武的门派都有规矩,那就是不能当官。
这倒不是故作清高矫情。
一是当官以后,人事繁多,很容易耽误修炼上的功夫。
二是有仗势欺人的嫌疑,落得个不好的名声。就算没有仗势欺人,也容易被其他的门派眼红,导致说三道四,背后戳脊梁骨。
青州城。
高衙内一副欠揍的模样。
高仁身后的阮小二怒冲冠,那双牛眼大的眼珠子瞪大了似乎要一口将高衙内给吞下去。
“公公,大宋一朝,哪有功名在身的士人跪尔等太监的道理?公公是准备冒天下之大不韪,还是准备被士人戳脊梁骨青史留名?”
“我这一跪,你想想你能不能受的起!”
“哼!”
高衙内还想说什么,但他身边那老太监却是冷哼了一声。
他这新鲜出炉还未几个月的小太监自然不敢再说话,只是一脸欠揍的瞪着高仁。
老太监很规矩的一套流程走完。
圣旨里的大致意思便是招高仁进京,没有赏罚,亦无多余的话。
如果是旁人,自然是满心欢喜,入京要好好钻营一番。
但对高仁而言,给他一个宰相来做,都无欲望。
“探花郎,随我入京吧!”尖锐的嗓音犹如刀子在刮玻璃。
这不是升官,更像是押解犯人。
高仁看得出来,这个老太监一身阴沉的内力,显然练了某种心法,只是不知实力如何。
“也好,公公几时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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