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多谢孟山长,多谢教谕……”
一众寒门子弟施礼之后,那姓“诸葛”的书生这才走过来施礼,道:“先生怎么来了?”
“你中午便应该回去了,我来看看你何故耽搁到现在……”
听到孟山长的话,这两教谕立刻便是一惊,这不起眼的秀才难倒是孟山长的学生不曾,一点都不像啊!
这才好好正眼打量起这个姓“诸葛”的书生,只见他穿着一件洗的发白的儒服,虽然破旧,但干干净净,一直都是一副不卑不亢之模样。
咦!
好像他中午便引动了文气,通过了考核,写的是论语“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焉”。
果然,那几个寒门弟子一一在那张看上去破旧的书案上书写之后,俱都摇头沮丧不已,朝着几人鞠躬之后,便一一离开了圣庙。
“你怎么还不去?快啊!行不行总要试一试吧!”
那“诸葛”朝着高仁低声说了一句,然后又推了推高仁。
好吧!
高仁也想看看这圣案圣笔是个什么东西。
往那书案前一站,嗡,高仁敏锐的感知到了文气的存在,再拿起那圣笔,体内那一丝文气顿时便与手中的笔相连。
磨了磨墨,很熟练地铺开纸,手中的毛笔舔饱了墨汁,微一凝神,高仁脑海里首先想到的便是刚刚与孔圣人雕像对视时候看到的那满天繁星般的文字。
提笔运劲,几乎一气呵成,白纸正中写出了一个大字:
“曰。”
一个字,体内那一丝文气便已经消耗完了。
微微摇头,暗暗道:“这文道果然不适合我啊!”
他的快速提笔搁笔顿时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结束了。
写与不写,又有何区别!
那两教谕脸上俱都露出一丝戏谑的表情。
“诸葛”亦是微微失落。
事实上这也是正常的,寒门不是不能出贵子,但大多数的寒门子弟,也就是三流水平而已。俗话说“矮子里拔将军”,但怎么拔,在真正的高人面前,都是矮子。
所以,此人之所以这么快就写好字,放下了圣笔,根本不是他实力非凡,不过是有自知之明罢了。
这样的事情例子见多了,屡见不鲜。所谓“破罐子破摔”,说的便是这个道理。
哎,竖子不堪,烂泥终归扶不上墙……
两教谕心中俱都摇头,孟山长亲自开口,最终不过是一场笑话。
高仁撇了撇嘴,背着手旁若无人的走了,这一幕,让那两教谕微微有些怒意,竖子端的是太无礼了。
今后遇到,必叫你好看。
教谕,掌文庙祭祀,教育所属生员,官虽不大,但却清贵,一般生员如何能惹得。
但是,向他们行礼,也配吗?
便是孔圣人,高仁也不过是客套客套,是为人处世的礼节,并不是真心行弟子礼。
来过、看过,见识过文气的力量,便足够了。
至于入文道,修炼浩然正气,抱歉,看不上。
若是帝王龙气,掌一国气运,倒是还有点兴趣。
出了圣庙,高仁便遁着小倩遗留的气息跟了上去。
没片刻,便消失在了人群中。
圣庙里,孟山长领着弟子也告辞而去。
那周教谕、钱教谕指挥人将圣案、圣笔撤回大殿里,一士子指着案上的纸张问道:“教谕,这些书法需要看么?”
“有何可看的?拿去扔了,也不看看自己有几斤几两……”
突然,那士子愣在了圣案前,怔怔的看着案上那张仅有一个字的白纸。
“教……教谕……你来看看!”
“扔了,看什么看!”
那士子恭恭敬敬的要将白纸拿起来,但直感觉那张纸重越千斤,一个读书的文弱士子,如何拿得起来。
突然,那张纸向天空喷出一道金色光柱,直冲天空,随后一个雷鸣般的声音开始诵读《论语》。
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子曰:巧言令色,鲜矣仁!
……
这声音如滚雷向四面八方铺开,最终覆盖方圆百里。
数以千万计的人抬头望天,许多人甚至跪在地上磕头。
而那些修道之人,却是齐齐站了起来,脸上带着难看之色。
这文道,可是压了他们足足六百年。
这一个甲子以来,文道式微,再无大儒出世,朝廷贪官污吏当道,没想到……
同时,一股无形的力量从圣庙直冲天空,排开千里云层,以圣庙为中心形成冲击,向四面八方掀起狂风。
圣庙左侧有一口大钟,明明没有人撞击,此刻却突然发出巨响。
“咚……”
钟声向四面八方传播。
声音到达文院,文院的钟声同样自鸣,发出宏大的钟声向远处传播。
这圣庙钟声的传播速度远远超过普通声音,以临安城为中心,周边县城的圣庙、文院、书院钟陆续响起。
那刚刚走出圣庙的孟山长猛然一转身,然后慌忙的登上台阶,一跨进圣庙,就见到那两个教谕傻愣着看着眼前出现的异象。
一个无形的“曰”字浮在虚空上。
“笔落惊风雨,诗成泣鬼神。谁写的?谁写的?竟然引动一州之文气共鸣……”
钟声响了九下,论语诵了一篇,终于,那“曰”字淡去,异象顿消。
“这……这是谁写的?大儒吗?”
那两个教谕懵逼的很。
“那个书生……是那个书生……”
“诸葛”大叫了一声,和孟山长一起冲出了圣庙,但举目看去,路上只有对着圣庙磕头跪拜的行人,哪有那个书生的身影。
孟山长捶足顿胸:“老眼昏花啊老眼昏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