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青溪瞪大了眼睛,晋,晋,晋王?!随即脱口而出:“你怎么在这?”
夜川起身穿好靴子,薄唇微抿:“始觉寺乃皇家寺院,我为何来不得。”
这话说的忒有道理,夏青溪一时语结。释尘方丈起身招呼二人入座。
“夏七姑娘缘何事来鄙寺?”
“您认得我?”
“何止认得,当年你娘……”
不等话说完,夜川拿起桌上的杯子递到释尘眼前:“释尘大师,这灰茶是我专程给您带来的,您再尝尝?”
释尘接过杯子呷了一口,摇摇头看向夜川:“殿下,天道为常,非你我可扭转,乾坤浩荡,佛法自然,众生从之顺之方能普度。来日方长,机缘万千,她终究是要知道的。”
夏青溪听不懂他俩在说什么,但又好像知道他俩在说什么似的,她有种预感,释尘嘴里的“她”一定是指自己。
她见释尘不再往下说了,便急急地道:“释尘大师,您此言差矣,您可能不知道,其实呀,您已经和很多人见了最后一面了。
世事无常,谁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都是见一面少一面的。
所以不要乞望什么来日方长,万一我明日一个不小心被马车给撞死了呢,您想对我说什么现在就说吧,当年我娘怎么了?”
听她如此说,夜川的手微抖了一下,脸上的表情也转瞬即逝。
这么咒自己的,夏青溪也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释尘看了她一眼:“道修自己,佛度众生。万物皆法,夏七姑娘也不必急于一时。”
见释尘不为所动,夏青溪睥了他一眼:
“好一个佛度众生,佛说众生平等,自身却又分为三六九等,佛说无欲无求,却又叫世人捐钱捐物受尽香火,佛说一切皆道法自然,却又叫人修今生度来世。敢问释尘大师,这佛脸皮是不是有点儿厚呀。”
只见释尘磋磨着手里的佛珠,不疾不徐地道:
“众生平等是指人、魔、仙、事、物皆平等,而佛分等是不断修为的过程,以此来作为达到无我的途标,若达无我,自无分等。
“佛曰无欲无求是警示世人切莫贪、嗔、淫、躁,世人捐钱捐物是为了让更多的人脱离苦海,度更多生灵。
“人修今生度来世,善恶终有报,有因皆有果,这便是道法自然。”
闻此夏青溪转了转眼珠子,欢欣鼓掌:“释尘大师您说的太好了,太有道理了,不愧是得道高僧,就是不一般啊。既然佛要普度众生,那释尘大师也度我一回可好?”
夜川闻此起身对释尘作了一揖:“大师刚才说还有事情要处理,那就不送了,您慢走。”
释尘听罢,向夜川望了一眼,见夜川点了下头,他掸了掸袈裟上不存在的浮灰,也向众人行了一佛礼:
“阿弥陀佛。各位慢叙,老衲先行告退了,晚上留下用了斋饭再回吧。”
“释尘大师您别走啊,我还有事要请您帮忙的……”
夏青溪伸长了脖子急急地喊着,但并不追出去。
她眼珠转了一转,脸上闪过一抹狡黠的笑容。
夜川坐下继续喝茶:“别想了,你进不去的。始觉寺的藏宝阁并不像外面看起来只是一间屋子那么简单。它不仅有高手把守,里面更是机关重重……”
还不等夜川说完,夏青溪便追了出去:“释尘大师您等等啊,我现在真的是有事要请您帮忙了……”
没能追上释尘,夏青溪耷拉着脑袋回来了。
“来,尝尝这灰茶。”夜川殷勤地招呼着。
夏青溪轻呷一口,差点吐出来,“这什么茶?!”
苦涩的味道残留在舌尖,这茶,不对吧?
不仅是茶,这事儿也不对!
原本以为他看透了自己的心思,帮忙把释尘支开,如今看来……
“我靠!”
她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夏青溪双手叉腰,气不打一出来,劈头盖脸的冲着夜川:“老子跟你有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