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宣口关外围的镇子叫宣口镇,背靠一河,算是交通枢纽,时常有商贾停驻,只是今日重回此地,胡起却未在镇上看到什么商贾、车队,心中难免奇怪。
邱言也点了点头,道:“说的不错,关卡之处,纵然会有兵将把守,但不可能时时刻刻紧绷心弦,否则可能适得其反,弄得人心惶惶,这里靠近东都,岂会将气氛弄得这般紧张?这里面,肯定有着蹊跷。”
嘴上说着,他心里却回忆着路人看到自己装扮时的表现,心里的疑惑越发浓郁。
“算了,先过了关再说。”摇摇头,邱言将包裹从肩上拿下,取出文书,拿在手里,随后就朝着关口而去,但没走两步,前面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跟着有一群人拦住了前路。
“嗯?这些兵卒是什么意思?为何拦住道路?”戴国看着面前的一群人,眉头一皱。
拦住他们的,是队官兵,身穿红蓝军袍,为首一人神色冷峻,嘴唇极薄,给人一种刻薄、冷峻、不苟言笑的感觉。
邱言见状,也不慌乱,上前拱手道:“几位,在下剑南邱言,乃是前往东都游学的,这是我的文书,请过目。”
那为首之人走了过来,视线扫过邱言手上的文书,看到举人的字眼后,眉头微微一跳,随即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三人几眼,冷哼一声:“先带回去,验明正身!”
此话一落,周围的官兵顿时拥了上来,要将邱言三人拿住。
“等等!”邱言皱起眉来,“这位兵爷什么意思?学生身有功名,有文书为证,这般不分青红皂白的抓人,怕是不合律法!”
“律法?”为首的官兵冷笑起来,“我抓你,就是因为律法,若是无辜,自会释放,可如果与反贼有关联,就另当别论了。”
“反贼?什么反贼?我家少爷可是剑南解元!”戴国狠狠的吐了一口气,瞪着眼睛,看着靠近的几名兵卒,散发出凶恶气息,将一群人都给镇住了。
“剑南道解元?”为首官兵听了这话,感受到了戴国身上的气势,眼皮子一跳,“可有凭证?”
“这有什么好冒充的?”胡起也上前说道,身上筋肉震颤,同样将周围几名兵卒镇住,他与戴国一前一后的将邱言护住。
“既然如此,你三人且在此稍后,容我先去禀报。”那人抱拳行了一礼,吩咐了几句,便转身离开。
“岂有此理!”戴国顿时大怒,脚下一踏,就要冲上前去,却被邱言一手按住。
就听邱言说道:“我等初来乍到,先静观其变。”
“还是这位公子明白事理,您请……”被吩咐了的官兵赔笑一句,引着邱言来到镇上的一家酒馆。
“公子,您别生气,王头就是这么个脾气,不会说话。”那官兵自知道邱言是一道解元,态度就有了变化。
邱言笑道:“哪里,不过一时口舌,莫非还能因为一两句不中听的话,就记仇不成?”
“不愧是考中了解元的才子,这心胸就是宽广。”那官兵恭维了几句。
邱言顺势道:“不过,到底发生了何事?连过往士子都要排查、抓捕?这未免太得罪人了。”
“谁说不是呢,”那官兵听得此言,深感共鸣,大吐苦水,“这事,旁人避之唯恐不及,也就王头耿直,才接了命,那抓来的士子审问之后,多数都被放了,可难免有人记恨在心,日后有了前途,定会思及报复。”
摇头晃脑的说了两句,此人突然话锋一转:“不过,也是那黄彦作孽,好端端的,非要在东都提反诗,还扇动民变,惊了王爷,才造成了如今局面,您说,这士子得罪不起,那王爷就得罪得起了?我们这些当差的,也不容易啊!”
“反诗?民变?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还会惊动王爷,哪个王爷?”邱言正自疑惑,有心询问,突然心头一动,停下话语,转头向门口看去。
哒哒哒!
门外,骤然响起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由远而近,震得馆子里的地板、桌椅都微微震颤。
“嗯?”胡起和戴国也有所察觉,猛地从位子上站起来,瞪眼朝门口看去,跟着就见一群披甲将士从门外涌了进来。
为首的,是个虎背熊腰的大汉,满脸络腮胡,进了酒馆之后,左右扫了几眼,最后那视线落在邱言一桌上,粗声粗气的问道:“你就是剑南道邱言?”
“正是!”邱言眯起眼睛,从椅子上站起。
那络腮胡大汉一挥手:“给我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