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真切而翔实,这不是梦。如果是,我宁愿是一个永不醒来的春梦。
她任由我抱着,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挽着我的脖子,我搂着她把她的头深埋在我的怀里,她光滑的额头紧紧贴着我的下巴。
我问她:“胡子扎人吗?”
她的声音像从喉咙里出来的,温柔得像丝线:“不扎人。”
我们紧紧贴在一起,彼此呼吸着对方的气味,我想把她彻底融化在我怀里,变成我的肋骨。
我愿意折我的阳寿延长跟她相拥的时间,因为我生命都愿意交给她,还有什么不能为之放弃的。
我轻轻吻了她的额头,我感觉得到她的脸颊逐渐上升的温度和砰砰跳动的心。
“我愿意永远跟着你。”
“嗯?”我似乎没有听清楚她的话。
意乱情迷中,手机响了,我们措手不及,电话那头袁正说:“找到人了,你们赶快回来!”
我们回过神来,我说:“走吧,找到耿浩了。”
“哦,走吧。”
我们这才为刚才的失态而尴尬。
一路上我走后面,付文心走前面。
回味着刚才的美好,我不禁乐得笑出声来,这是我的春风沉醉的夜晚。
“傻子,你乐什么乐?”付文心问。
“我高兴,想笑,批准吗?”
“批准。”
“谢谢领导。”
回到营地,只见耿浩提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各种花花草草。
一见他我便劈头盖脸地质问:“耿浩,你怎么回事?你知道我们这么多人担心你的安危吗?你怎么不打声招呼就消失了!手机也关着,太过分了!”
尹德基和梅哥也回来了,也许因为我太激动,没有控制住情绪,口气重了点,惹梅哥护着耿浩说:“你别怪耿浩啊,他肯定不是故意不告诉我们的。”
耿浩苦笑一下:“不好意思,刚才下车走得太急,忘了告诉你们,我去采了一些退烧的草药给汓子,天黑,只能打着手电筒一点一点摸,不知不觉走远了。”
他摸出手机一看:“手机也没电了。”
“浩子,你也真是的,为什么不让我们帮忙一起找呢?”尹德基问。
“我看着汓子烧成那样心急了,所以来不及告诉各位……”耿浩低下头。
“人没事就好,先熬药吧。”陈菲倒善解人意起来。
袁正说:“对吧,人没事就好,以后大家有什么事情记着先打声招呼,我们安安全全一起来的,也得安安全全一起回到祖国都。”
还好带了一个洗水果用的小盆子,用这盆子熬药刚刚好。他们去拾掇柴火了,我跟耿浩留下来清洗草药。
对于刚才的失态,我有些愧疚,便轻声轻语对他说:“浩子,对不起,我刚才担心你所以才对你……
“不用说了,我都知道。”他冷冷地回答,若无其事。
“你怎么知道这些草药的功效,从哪里学的这手,不简单啊。”
耿浩一边娴熟地清洗草药,一边说:“我爸教给我的秘方,小时候感冒烧他从来不给我吃西药,说西药七分毒,每次都自己去山上采药,自己熬制给我喝,神奇有效。”
他拿起一棵棵草,把弄着茎叶告诉说:“这是车前草,这是蒲公英,这是野菊花,这是青蒿,这是鸭跖草,我爸就这样教我的,手把手地让我去摸这些草,让我记住草的花、叶子和气味。他还说这些草都有魂魄,我们用了他们的生命,要表现出足够的谦卑。”
看着耿浩被火光映照的亮晶晶的眸子,少有的温暖在他眼里打转,我感到一阵阵暖意。他和卢泽汓从小没有母亲,同病相怜,他一直把卢泽汓当亲弟弟照顾,总是说,汓子这小屁孩长不大,得由我们罩着。
实际上,我们四个的性格都太像,长不大,深深隐藏自己悲苦的另一面。
卢泽汓喝了耿浩熬的汤药,烧退了很多,神智也清醒了,大家总算松了口气。徐璐让我们去休息会儿,自己守在卢泽汓身边看护。
付文心、陈菲、梅哥三个女生挤一个帐篷。我跟尹德基住一个帐篷。袁正跟耿浩住一个帐篷。
事先真他妈的该给土地爷和山神什么的烧烧香献两只烧鸡,什么好事都赶上了,到半夜,外面一闪,一个轰隆隆的闷雷过后,瓢泼大雨袭来。不一会儿流得跟小河似的,水都灌进了帐篷里。
尹德基说:“我靠,这大雨,是想把我们冲回北京吗?”
“嘘!”我示意他别说话,“听,什么声音?”
他见我一脸紧张,疑惑不解。
只听见低沉的像石头跟石头摩擦的巨响,伴随着树枝折断的噼里啪啦声,诡异却无法形容。
紧接着,地微微震动,声音越来越大,像一头巨大无比的猛兽正拖着沉重不堪的身躯朝我们奔袭而来。
这自然放养的猛兽,一路践踏侵吞着所有它遇到的事物。
“地震?”尹德基惊讶地问。
“不像!”
“那怎么回事?”我们把头伸出窗外,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只是令人战栗惊恐的声音和震动越来越大。
我一惊,大声疾呼:“糟了,泥石流!赶快让大家往高处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