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是罗姓公子家中小妖说的,它是罗府后院中一只花妖,正是在罗公子陪家中美妾于花园中散步闲聊时听到了这桩事。
事后求证,因在场所有公子都有这记忆,所有仆人却俱都没有,且事后又无不适,便被众公子引为笑谈,道,“便是鬼怪之物,原也是挑人的哩。”
“如此说来,倒要去那日他们醉酒之地看看了。”阿幺听后道。
因不知具体地点,四人便决意去拜访罗府,途中阿幺又经过那画店,见店主依旧把那幅谎称自羡鱼公子处亲求来的画挂在最外边招揽客人,不由多看了几眼,一时心下疑惑,那日所见,假山后的男子面目有如此清晰吗?
昨日只是假山后一团模糊的黑影,现在看起来,竟已有五官雏形了。
还是我当时未曾看仔细?他暗道。
阿幺毕竟不是什么赏画的大家,对这些东西看过恐怕也记不周全,寻思过后便当自己糊涂,也没放在心上。
说是拜访,却并不是正正经经送拜帖去的,几只妖怪探得罗公子踪影后,见他在房中小憩,干脆直接掠了便走。
一路上腾云驾雾,这罗公子胆子大得很,被人挟着,竟不慌不忙,反而一脸好奇道,“在下有何可为几位仙家效劳?”
他见花非人几人,男的俊俏,女的美貌,又都气质出众,竟一点儿没往妖怪那块去想,反而把他们当作了神仙,难怪不见半分害怕。
阿幺见此,干脆坐稳了他的猜测,道,“寻你乃为一段因果,本仙且问你,可记得半月前你酒后梦游到一处庙宇之事?你可还记得那地儿在何处?”
“自然是记得的,”罗刑道,“我就道那日之事有蹊跷,上仙可否为我解惑一二?”
阿幺面不改色道,“那乃是本座坐下小兽调皮,私自下凡惹出的事端,你且为我等指路,本仙自去寻它。”
花非人见这小草妖糊弄起凡人得心应手,连带着眼睛都闪闪发光,觉得有趣,不由嗤笑一声,引得罗刑不明所以地看了他一眼。
罗刑站在青卿的小竹叶上为几人指路,一边叹道,“这天上看地下,风光大有不同。”
阿幺观他遭此奇遇,亦能举止大方从容,可见胆识非凡,不由心生好感,道,“你这凡人倒是处变不惊。”
“说来我亦曾有过仙缘,只可惜…”罗刑神色一闪,笑道,“可惜我舍不得这人间如花美眷,似水流年。”
听来确有一段前事,阿幺正想询问,听得罗刑叫了一声,道,“便是此处。”
青卿缓缓降下竹叶,这是一片稀疏的小树林,不远处有一条小溪蜿蜒流过,倒是好辨识得很。
罗刑下竹叶时,脚下一个趔趄,眼看要掉在地上,那时,阿幺已与花非人落在地上,笔天一有些魂不守舍,唯青卿,向来心细如发,伸手扶了他一把。
罗刑只觉那一只玉手煞是娇软,两人肌肤相贴间,一丝女子体香钻入鼻间,他抬起头,就见青卿对他轻轻一笑,自有百般风情,这人间风流公子一愣,竟是看呆了。
“公子,且站稳了。”青卿松开他的手,道。
罗刑这才发现自己已站在地面上,脚下坚实,不由尴尬一笑。
“这地方有什么特殊的吗?”阿幺问花非人。
花非人走过一圈,“目前尚无异处。”
笔天一闻言不禁失望。
青卿道,“鬼物在阳间出没,非天时地利不可,你不必如此早便失去信心。”
“的确如此。”阿幺赞同道。
正此时,青卿眉眼一冷,林木之后一人被凭空甩了出来,他狼狈掉在地上,头也不抬,嘴中便连连求饶道,“仙人饶命,仙人饶命!”
“你这凡人,好大的胆子,竟敢在旁窥伺。”青卿叱道。
这人瑟瑟缩在地上,不敢说话。
阿幺素来不习惯看人卑躬屈膝,便对他道,“你且起来,本仙有话问你。”
他自地上爬将起来,垂首道,“全听仙家吩咐。”
“你是这附近山民?为何独自到此处来?”阿幺问。
这人是亲眼看见他们从天上落下的,不敢欺瞒,当下老老实实道,“小人住在前边山头,今日寻柴到此。”
罗刑奇道,“如今正值晌午,这人打柴竟不见柴捆,分明是在诓人。”
“你敢骗本仙?”阿幺神色一冷,质问道。
樵夫心下惊恐,直道,“非也,非也!小人真是一名砍柴人,此地亦非我初次来此,实有缘由,请仙家听我一辨。”
如此,阿幺等人便自这山民口中,听到了一桩关于飞来横财的奇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