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钗国,桃夭阁,三足斋。
此时后院里一间房外,一名身着湛蓝色布衣的小童踮着脚在窗口窥望,他脚下鞋履沾着些黄土,乃是因这几日阴雨让门外泥土有些湿软的缘故。
房中突然传出几声杯盏落地声,他身体一颤,屏住了呼吸,直到有人在屋内唤他,才松了一口气,连应道,“来…来了!”
蟾蜍阁主将人叫进来时,正摇着那盛酒的银壶,听得浅浅一阵水波声后,才把它递给籽宁令他好生收起来,一脸心疼道,“没想到这两个跑腿没别的本事,酒却这般能喝。”
花非人一脸不置可否,阿幺问道,“这酒我们都喝了,难道有何玄机不成?”
随他视线停留处,可见牛头与马面这两只小鬼已如软泥一般瘫倒在桌面上,打着震天鼾声,睡得不省人事。
蟾蜍阁主道,“酒是都喝了,不过我递给它们的杯沿边可不曾抹了乌梅汁。”
原来这酒的确是他从拾遗浪人手中买来的,却不是那‘窖里仙’所酿,而是出自一处早就荒废的上古洞府,那卖家曾告诉蟾蜍阁主,这酒寻常一小杯便能令人昏睡半个月,除非用乌梅汁相合,才能无恙。
“只不过这酒我到现在才得了一小坛,如今为了拖延这二人办事便去了三分之二,实在是有些心疼。”蟾蜍阁主叹道。
“乌梅汁…”阿幺恍然大悟,“原来是它。”
蟾蜍阁主面带忧色道,“如今阎王两个马前卒已到,它们喝酒误事后即便醒来定然不敢声张,倒尚且稍能拖上一些时日,只是若等到天上遣人下来问责就麻烦了…这女树之事还是要尽早解决的好。”
若女树被天上人收走,花非人所求木髓恐怕一滴都拿不到了,阿幺心道这事,还真不能再拖了,当下决意道,“因果之事,能不沾最好还是不沾的好,阁主请先去探听与那沁心有关的消息,我二人先到山野找找那女树踪迹…毕竟那公主只是凡人身躯,恐怕不能只为让女树感受到百里之内银山海土的气息,就让她走遍西荒,。”
“公子所言甚是,”蟾蜍阁主躬道,“如此事了结,当倾力答谢。”
阿幺只笑而不语,辞别了蟾蜍阁主后便拉着花非人向城外赶去。
“你怎的不说我们亦有所求?”花非人随口问道。
“即便只是顺手人情,帮了便是帮了,他要答谢我们,又何必推辞?”阿幺狡黠道,“他欠我们越多,倘若日后你滋润本体需要些什么,便好开口一些。”
花非人闻言静静看他半响,到阿幺都有些不自在地问他怎么了,方才道,“这样说来,我必不能辜负你苦心,只好在脑中好好想想我要开口向那蟾蜍阁主讨要些什么了。”
阿幺道,“可想到了?”
花非人似模似样叹一口气道,“我思及一只蟾蜍,即便有三只脚,恐怕也不如我们四条腿来得方便,便没了兴致再想了。”
阿幺不由莞尔。
二人乘着竹节一路西行,至半空却偶遇一人,一头黄发随风招摇,通身道士装束,手中持一拂尘,见了他们笑道,“可巧了。”
这人正是前些天黄小仙的亲爹黄大仙,阿幺与他打过招呼,见他有些心不在焉往下看,便问道,“黄仙人找什么呢?”
“哎,还不死那兔崽子!”黄大仙有些无奈道,“这些日子山野里出了个古怪林子,说是只要心念诚恳,在里面连死人都看得到,小仙对那明净和尚一直念念不忘,一听到这消息,昨晚连夜跑了。”又气道,“竟是连一天都不愿耽误,真是糟蹋了他姥姥大老远跑来看他的一颗心。”
阿幺道,“看来黄仙人此行也是来找那林子的?”
“也?”黄大仙惑道,“莫不是你们…”
“正是如此,”阿幺笑道,“不如同行如何?正好我们亦有些时日未见小仙了,倒是颇为想念。”
花非人哼道,“我可不想那小鬼。”
黄大仙闻后笑道,“犬子顽劣,此前真是劳烦二位了。”
“正是天真可爱时候,谈不上顽劣二字呢。”阿幺道,“我看下面有许多人聚集在一起,不如去探听一二如何?”
三人遂找了一处林木茂盛处降了下来,他们往人群方向走去,这儿是一间用柴木临时搭建出来的茶水棚子,里面坐了大约十几人,正就着茶吃干粮,大多面色憔悴,阿幺进来时,正听见一名老妇拭泪道,“他死在商路上,连尸身都没法运回来,三十年了,我只盼着能再见他一面…唉呀,我苦命的儿!咳咳咳!”
老妇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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