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净不再理会众人,对蚩尤道,“拿下他。”
他手一指,正是花非人方向。
蚩尤浑厚的嗓子应了一声,手中持着一把大戟便往花非人头上砸去,他们二人先前就有过一次战事,不过那次蚩尤尚且只是人间一名普通的土地仙,还未拿到封印了他毕生修为所凝聚的兵器‘震魂’。
花非人大喝一声,便飞身迎战。
阿幺却是忧心不已,这段时日花非人虽受到紫竹林调养,本体修复了不少,然而对比眼下,却只是杯水车薪,蚩尤已然回到鼎盛时期,花非人没半是妖力,怎么可能赢过他?
战况亦果然不出阿幺所料,花非人一开始尚且可勉强经受‘震魂’带来的压力,待蚩尤使了几下,找回当年使用这兵器的感觉后,便是愈发顺手。
他是愈战愈勇,花非人却渐渐落了下风,阿幺看着心急,正要插入二人之间,却被刘汉一招拦下,这樵夫被明净好好收拾过一番,换了一身新衣服,通身又弥漫出一股鬼气,阿幺与他对招时,竟是半点没认出他来。
美猴王见蚩尤与花非人斗得激烈,亦是手痒起来,正要参战,沁心已不清不愿被明净支使过来应付他,只听她喝了一声,“猴子,我来收拾你!”便与美猴王打得不可开交起来。
且不说他们各自为战,把这一丈山打得甚是热闹,吓得小妖们四处躲藏,这边,鉴天正与明净对峙,他们二人,曾是彼此信任师徒,如今却莫名其妙变成了敌人,真可算是命运捉弄了。
黄小仙还有些不信这事实,鉴天却已然道,“正邪相争,必有一败。你虽曾是吾师,如今堕入魔道,便是贫僧不得不伏诛的邪魔。”
明净笑道,“好徒儿,我早就曾说过,你什么都好,只一点,脾性太过倔强,是故我叛出佛门之后,从不曾找你。没想到今时今日,我们师徒二人,却还是免不了一战。”
鉴天冷冷道,“多说无益。”
手中佛珠一抛,便罩向明净。
明净见此,脸上露出古怪的表情,他一手接了飞来的佛珠,笑道,“你用为师的东西对付为师,未免太过可笑了。”
鉴天道,“贫僧一心降妖除魔,自然不会再用一只魔留下的东西。”
明净闻言,神色一僵,他虽然一直清楚自己这个徒弟嫉恶如仇的脾性,如今听到此话,虽已入魔,却免不了还是有些难受,他勉强笑道,“就算如此,你所学的一切,无一不是我亲手所教,难道你要把这些也还给我,再赤手空拳同我打斗么……”明净眼睛一转,看向被蚩尤压制着行动愈发艰难的花非人,“就像他一样?”
鉴天凛然道,“难道你所教授的一切,不是从我佛处学来的吗?既然如此,贫僧便算是佛祖的弟子,又何须计较这些呢?”
明净一愣后才讽道,“鉴天,我是知道你自小便能言善辩的,说不过你也是应该,只是……”他意味深长道,“只是你如此长于口舌,又真是一名五根清净的佛门弟子应有的吗?”
黄小仙听了此话,不由看向鉴天,却听他道,“邪魔,你不必白费心思,动摇贫僧心境。”
明净朗笑道,“你既口口声声骂我是魔,我若不做些魔该做的事,岂不是名不副实了?”
他吹了声哨子,漆黑的夜色中一只巨大的影子从空气中慢慢凝聚出来,那是一只鸟的模样,若看仔细些,便能看出,这鸟正是阿幺曾在宝钗国中,为了结与凡人的因果,曾经在一家裁缝店门前驱散的行病鬼鸟。
只是眼前的这只行病鬼鸟,足足有六七人高,通身病气弥漫,至于它有多大本事,光看黄小仙仅仅是问了一点钻入鼻中的病气,便觉得自己有些头昏脑胀,便能知晓一二了。
明净指向宝钗国方向,对那只鸟说,“去吧。”
行病鬼鸟唳叫一声,振翅便往那边飞去,鉴天当然不肯让它得逞,只见他将袈裟扔向行病鬼鸟,口中念出真言,想要强行把它压制下来。
可惜这被明净功力加持出来的行病鬼鸟岂是如此好对付的?虽被袈裟包裹着,却在不停挣扎,不过几息时间,鉴天的那袈裟,便有了几丝裂纹。
明净道,“我忽然记起,你这袈裟,似乎也是我当年为你置办的啊......既然如此,也还给我好了。”
只听撕拉一声,那袈裟碎成数片,落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