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一个小孩子斗气有意思吗?
云晏晏的答案不是“没意思”也不是“其乐无穷”,而是“我也是小孩子。”
是的,云晏晏发自真心的认为,壳子的年龄就是自己的真实年龄。她对自己的行为没有丝毫的鄙视。
日子在鸡飞狗跳中过了一年又一年。云晏晏与温言笑的战斗看起来高级了很多,云晏晏懂得使几招猛虎扑食、上步飞脚,温言笑懂得用上几式燕子翻身、野马分鬃。今日,云晏晏仗着蛮力将温言笑逼上墙头。明日,温言笑仗着轻灵多变的招式把云晏晏迫上屋顶。
沈氏不敢管,云毓也不敢拦,因为温老伯爷不让。不止不让,老爷子还看的红光满面,连声的喝彩,直喊着温家后继有人。左手拍着温言笑的肩膀,赞他勤勉用功有悟性,右手搓着云晏晏的发顶,夸她天赋异禀人聪敏。
温老伯爷眼中的老怀欣慰与喜爱那是遮也遮不住的,沈氏便从不敢管转变成了喜闻乐见。瞧,这就是榜样的力量。
沈氏选中的榜样是在云晏晏开始习乐时更换了别人的。
小说中的云怜娘善凌波,可云晏晏吃的珠圆玉润,力气又奇大,跳不来凌波的轻盈,往往还因拿捏不好力道,用力一跳便踩出个坑来。还有,她之所以从一个正经游戏主播变成沙雕主播,就是因为她在直播里跳了段舞。
因为宠粉而直播跳舞的主播不知道有多少,可是因为直播跳舞而红遍全网的主播只有她。她红,不是因为她跳得特别好,而是因为她跳的特别好——笑。
即便换了一具身体,云晏晏这项才能也没遗失。
云毓次次都被云晏晏的舞姿逗得前仰后合,笑到岔气。每次笑完了,心头的愁便更重一分。她怎么能不愁,她愁得要命。生在大唐谁还不会舞几段呢,舞的不好将来要被人笑话的。
云毓的烦恼在一日清晨忽然的云开雾散。
那日她正满怀烦愁的拨着琴弦,忽闻一阵嘲哳涩哑的不成曲调的笛音。询问过得知,那是温言笑在学笛子。
云毓顿觉醍醐灌顶,连连拍额道:“都说一孕傻三年,我是真的傻了。咱们不学跳舞了,乐器使得好也是一样的。”
云毓想到便开始行动,立即让如意取来些伎乐图、饮宴图一类的画卷,让云晏晏从中选取她喜欢的乐器。
图上出现的乐器有很多种,有云晏晏认识的,也有她不认识的。云晏晏揣着好奇,一样样的看过去,遇到不认识的便向云毓询问。一幅画看下来,着实长了不少知识。
在一幅胡乐图上,云晏晏发现了个亲切的图形,状若朝颜,色如黄金。
她愣了愣,这东西不是元代时才传进来的吗,怎么唐朝就有了?细想想,又觉得没什么奇怪的。西晋时期的伎乐壁画上,就已有了这种乐器的形象。
为什么云晏晏如此了解,那是因为她会演奏这种乐器。
中学的时候,莫名刮起一股学传统乐器的风潮,前桌会筝,后桌会箫,周末这一组结伴学古琴,假期那一组成队学竹笛......她瞧得心热眼红,但那时候家里刚办了养鸡场,资金短缺,没有余钱给她报乐器班。她可爱的老爸拍着胸脯说:“传统乐器呗,爸会,爸教你。”
教的什么呢?唢呐。
她老爸唢呐吹得很好,教的也很好。如果不是因为后来发生的事,他还会继续教她。说不定她就不是什么游戏主播,而是唢呐演奏家了。
那年一场禽流感来袭,养鸡场血本无归,没过半个月又来拆迁的消息,一座养鸡场置换了二十多套房子。她的老爸没能挺过那场大悲大喜,大落大起的刺激。
云晏晏鼻头一阵泛酸。指尖一遍遍的描绘着那状若朝颜的图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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