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一闪而过的神色,回答道。
当初在慕容府,动辄被慕容珮和朱敏柔打骂,浑身是伤,后来去了慈云庵,因为要干活和练武,身上的伤口也是深浅不一,再加上上次遇刺,她身上的伤疤早就不少了,也不在乎多着一刀两道。
只是,这些雨霜又怎么会明白?她虽从小进宫,可在遇到了贤妃这般亲和的主子,后来到了承乾宫,成了皇上身边的奉茶宫女,便更没有人敢招惹了。
慕容瑾在心中暗自叹了口气,凝神听着外间王太医的话。雨霜听不到,可不代表她听不到,不管如何,她总要知道皇上的身体到底如何,以免到时候出了什么突发状况,也好让她做出决策,随机应变。
“皇上是因为气急攻心,庆妃娘娘之死微臣亦有所耳闻……再加上南方……是以皇上今后不得轻易动怒,心平气和为佳……”
王太医的声音从外殿传来,飘进慕容瑾的耳朵里,一字不落。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神色,只有她自己心中清楚,听了王太医的那些话,有多么震惊。
庆妃娘娘不过是冷宫里的废妃,可是皇上却会因为庆妃娘娘之死而悲伤,想来二十多年前,或者说这二十多年来,皇上对庆妃娘娘,还是有感情的。可是如今,人死如灯灭,一切的恩怨情仇,都随着庆妃娘娘的逝去,烟消云散。
“王太医走了,我也该去找秋姑姑领那二十板子了,可是慕容,这二十板子下去,我只怕得在床上趴好些日子,你手臂又伤着,御书房奉茶……”雨霜听见王太医开门离开的声音,这才开口,眼中闪过一抹黯然。
“罢了,你这二十板子,朕先记着,这段时间慕容伤着,御前奉茶的事情你全权负责。”不知什么时候,皇上已经站在了偏殿门口,听到雨霜的话,开口说着。
“奴婢遵命——”雨霜听了皇上的话,忙感激地说着。
雨霜这般柔弱的身子,莫说二十板子,就算是十大板子打下去,也得去半条命,如今皇上将这二十板子免了,不得不说,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
看着雨霜欣喜的表情,慕容瑾心中沉重,皇上此举,想必不会这么简单。如今王太医是打着为她治伤的幌子来御书房的,这也便意味着她日日要在御书房候着,未免旁人怀疑,连皇上的汤药也得说成是她的。
不由得想起王太医临走之前说的话,皇上的身体,若是心平气和不动怒,好生休养,还有几年好活,可若是再受刺激,恐怕,撑不过两年。
两年啊……
也不知欧阳清,能不能在这两年里,部署好所有的一切,做到万无一失,否则,若是皇上驾崩,这皇位花落谁家,还是个未知数。
等到张泰将已经薨逝的庆妃娘娘好生安葬回来,这才惊觉御书房似乎发生了一场变故,皇上和慕容瑾身上的血迹,还有王太医差人送过来的药,以及皇上看着慕容瑾的眼神。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悄悄地改变。
这宫里,没有什么事情是能够瞒得长久的,御书房里,慕容瑾打碎茶杯,不小心划破手臂的传言,如风一样在整个宫中传开,不消片刻,阖宫上下便都知晓了这件事。
而皇上破例为慕容瑾招来太医诊治,允许慕容瑾在御书房服药养伤的消息也在同一时间传开,和当初慕容瑾被升为正七品奉茶女官一样,顷刻间,慕容瑾风头再次大盛,成为整个宫里人人侧目的对象。
宫廷沉浮,几经变换,所有的人都从五皇子和陆苑莛出逃的那件事情中走出,又陷入了新的事端中。慕容瑾圣宠正隆,俨然是张泰和秋姑姑之外,皇上身边的又一红人,走到今日这一步,若说这宫里有人不想巴结慕容瑾,那恐怕也是少数中的少数了。
以后的日子,只怕更加不得平静了。
慕容瑾微微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免去这些闲言碎语的干扰,专心地看着雨霜为自己上药。
知情的人只有五个,除了皇上,便是张泰、王太医、雨霜以及她自己,可是,皇上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身处高位,日日殚精竭虑,边境战事紧张,朝中夺嫡激烈,三皇子虽然看似不争,可贤妃的母族势力强大,支持三皇子的人也不在少数,欧阳清若不能步步为营,顾虑周全,这场仗,未必能赢。
“好在伤的是左臂,不妨碍右手的写字用膳。说来也真是奇怪,我在宫中当差这么多年,也没你进宫一年多所受的伤多,也不知是不是你这命格和皇宫犯冲……”雨霜感叹着,却在说完了话之后露出惊慌的神色,这才惊觉自己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