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线与南宫珏酣战,无法抽身,而营中杜将军身受重伤,并无可用之大将,除了方副将和你,便再无别人,可方副将一向听命行事,并未独自领导过战争,你年纪轻轻,并无对敌之经验,此刻来袭,却是再好不过。”慕容瑾一字一顿地说着。
“姐姐说的没错,可是我们营中还剩十万人,就算没有大将,我们也依旧能够凭借天时地利人和将冬雷国击退,南宫珏也是久经沙场之人,不会想不到这一点。”慕容琛说着。
“你低估了南宫珏,我曾随师父四处云游,对南宫珏此人颇有了解,他一向自负,秋夜国如今除了地利,天时与人和都不占,既无领兵之大将,士兵们又不耐北方之苦寒,想要一击即中,此时才是最好的时机,至于地利,只要他们有足够多的人,再好的地利,也起不了任何作用。”慕容瑾看着眼前的一片黑暗,脑海中却回想着这边境的地形,冬雷国可能会从哪条线路进攻,来者多少人,都一一从她的脑海中闪过。
“原来如此,所以姐姐的意思,是南宫珏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慕容琛这才若有所悟地点点头,问道。
“没错,去跟方副将说一声,准备吧,若不出我所料,很快他们就会来了。”慕容瑾说完,便转身进了帐中。
在这个表面平静的乱世,没有人可以安稳地活着,她的人生处处充满了凄风苦雨,想要不再受苦,只有自己改变一切,而这一战,便是她在军中立足的第一战,不容有失。
夜色沉寂,杜将军还依旧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也不知道欧阳清知道自己费尽心思安插在军中的内奸就这么被自己废了,会是如何感想,可是无论如何,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她不会再有任何犹豫。
慕容琛与方副将商量如何对抗冬雷国的突袭,慕容瑾一个人在帐中看着杜将军,不消片刻,便听到外面人声鼎沸,营帐中所有的士兵全都动了起来,言语间的对话,让慕容瑾知道,冬雷国的敌军来了。
绕过宁璧山,越过齐夏谷,从后山而入,直捣黄龙,不与秋夜国士兵正面对抗,却是打算从背后偷袭,先锋部队已经到了军营的左翼,那里,正是秋夜国粮草的存放地,慕容瑾最初来到军营,第一个到的地方,便是那里。
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不管这一次,冬雷国来了多少人,必定要他来得去不得。
如此想着,慕容瑾起身,转头看了床上的杜将军一眼,眼中寒光大盛,掀开帘子走了出去,却正好看到了朝着这边走来的慕容琛。
“阿琛,情况如何?”
“幸亏姐姐早有准备,粮草已经悉数被转移,后山的伏兵已经准备就绪,探子来报,这次冬雷国来了十五万,和姐姐预想的路线一样,走的是宁璧山和齐夏谷这条最不容易的道路。”慕容琛的眼中尽是光彩,回想着之前慕容瑾的话,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兴奋。
“那就好,按照我们商量好的行事。十五万,并不算多,所以,一个也别放过。”慕容瑾笑意盈盈,可是语气里尽是绝杀的意味。
“放心吧姐姐,今晚敌军来袭突然,可我根据姐姐的吩咐指挥得当,方副将已经完全信任我,这一次的军营,与其说是方副将做主,不如说是姐姐在幕后策划。”慕容琛说着,“姐姐,我去右翼看看,想来,那箭矢的滋味,肯定让冬雷国的人不好受吧。”
说完,慕容琛便笑着转身离开。
慕容瑾看着这个十多岁的少年,当初一念仁慈,放过了他,虽然自己被欧阳清利用,还冒着被皇上怪罪的危险,但是如今看来,当初的决定并没有错,侯家一门忠烈,阿琛是侯大人的后人,自然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军营中人来人往,没有人注意到人群中这样一个丝毫不起眼的小兵,她低着头,站在军营的中央,环顾四周,想着之前的布局。
左翼本来存放了粮草,可她却让慕容琛将粮草运到前营,毕竟冬雷国选择宁璧山和齐夏谷这条最为艰难的路上来,也就意味着他们只可能从背后偷袭,前营是安全的。左翼是挖好的陷阱和机关,右翼是上千个弓箭手等在暗处,至于后山,山中地形复杂,树木众多,想要做点手脚,并不是什么难事。
欧阳澈,你在前方迎敌,我在后方镇守,保的不只是秋夜国的万里江山,还有你我的性命,和所有的恩怨情仇。
思及此,慕容瑾坚定了信念,既然选择了这条路,那就索性天翻地覆。
泰兴三十二年,注定是个不平静一年,宫中事事纷繁,边境战事紧张,并非她不想息事宁人,只是,有的人不想也不愿放过她,为了活着,为了讨回公道,她唯有选择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