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白风清,夜色渐浓,天空漆黑一片,不见星辰。
澜庭雅舍。
隔着虚掩的门能听到屋内时不时压低了了的咳声,顾起之端了刚熬好的汤药上楼。
每次小四生病都娇气极了,关键是每每这时,脾气还特差,也不知谁给惯的!
顾起之原本还想说些狠话,但是见了宁伍亓因为常年生病显得格外苍白的皮肤这将要脱口的狠话便成了:“听闻近日从南方来了一位名医,在你这病上还有些权威,改天去给你请来看看。”
“这幅身子,油尽灯枯,别费力了。”他这条命多留一日都是赚的,像他这样脏的人,早该下了地狱。
“呸呸呸,说什么呢,早前医生就说了,只要找到合适的器官换上,活到八十岁不成问题!”
顾起之放下药,头也不回出了房间,门砰的一声被带上。
十八岁以前,宁伍亓的愿望是希望自己的世界里没有黑暗,不再肮脏;十八岁之后,他手刃了那个恶魔,他只希望自己能不连累别人默默地死去。
只是,这一晃就是七年,他还活着,被迫吊着命,苟延残喘。
出租车在澜庭哑舍门口停下,唐素衣一身疲惫的下车。
手机屏幕还亮着,她在通电话。
“大哥,大半夜的怎么这时候和我打电话?”声音虽显疲惫但更多的是意外和高兴,语气也不似白日的清冷,疏离。
不知对面说了什么唐素衣眼角带笑,嘴中嗔道“大哥,你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还是这样没个正经,知不知羞?”
接下来是各种嘘寒问暖,“好了,我到家了,你不用担心...今日是因为初来乍到多些事务需要交接处理,以后不会这么晚了...知道了,我身手你还担心?一些小鱼小虾翻不到我头上...嗯,晚安。对了,我来之前听闻三姨太打算有什么动作,你小心一点...拜拜。”
挂了电话,唐素衣揉揉发胀的脑袋,借着路灯朝她的公寓走过去。
11栋12楼。
这是她大哥在京城的一处房子,因为离医学府比较近便给了她住。这里安保很严密,安全,他也能放心,而且东西都是现成的,就省了很多麻烦。
来之前已经拖了家政公司打扫,现在直接入住就行了。
……
次日,阳光透过窗帘零零散散的洒在床上,唐素衣不耐的将被子拉过头顶,直到昨晚调好的闹钟响起,这才挣扎着坐起身。
她果然不适合规规矩矩的上班,太折腾人了。
但这毕竟刚转了一个新地方,好歹给人留个好印象。
洗漱穿戴整齐,塞了一些糖果在包里,拿上一瓶牛奶就出了门。
唐素衣畏寒,暖春的天依旧穿的厚实。一件黑色针织长裙,外面搭了一件米色的呢大衣,手里捧着热牛奶,站在小区门口等着她网上约的车。
“嗨,美女~等车还是等人?”顾起之开着他骚粉的兰博基尼停在唐素衣身前,还摆着姿态拨弄他雾蓝的头发,骚的确骚,但油也真的油!
坐在后座的宁伍亓踹了一脚驾驶座,眉眼耷拉着,暴躁又不耐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