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教派,但沽水一带的神教他们藏不了,只能前往西南那几个素来教多派杂动国家,隐身于异教之中。
而西南的夜羌和长幽便是教派最杂的两个国家,这奉灯城又盛行走阴之事,说起来应该也算是个上佳的藏匿之处,可洛蘅对比了一下往前五年的记册却没发现十三年前有明显的人口增加。
洛蘅不敢妄下定论,于是又取了十二年前的记卷,翻开第一页便赫然写了“杜方达”三个字。
这三个字已经足够吸引洛蘅的目光了。
窗外黄昏余晖已将寂落,屋里的光线暗了下来,芊霙雪眼力不及洛蘅,已有些瞧不清卷上的字了。
于是洛蘅蹲下身来,摸出柏荒的那根鸟羽,灌了一丝凌厉进去便见此羽亮起火色光泽,通透彻明,他便捻着鸟羽将卷上的文字逐行映明。
然而有关杜方达的记载却寥寥无几,只记录了他入城的年月日,之后再无一个字,不知因何而来,亦不知原籍何处。
洛蘅便顺着十二年前一路找过来。
他阅览的速度很快,迅速对比了每一年的数据,终于发现了些许端倪。
虽然不明显,但自从杜方达进城以来,这奉灯城里每年都会多出那么三五个定居的,增长的十分稳定,虽然有不能断定这事一定跟杜方达相关,但也算是条不错的线索。
于是洛蘅又唤出纸笔开始抄记起来。
芊霙雪在一边看着,暗暗叹了一口气,心里实在有些无奈。
她答应了某人不将其身份透露给旁人,谁料洛蘅查事的效率居然那么高,估计过不了多久,用不着她说,洛蘅都能摸清这些事的根底了。
“怎么了?”想不到洛蘅抄录着名单日期居然还能抽出一神来关注芊霙雪,连她那么微不可查的一叹都注意到了。
芊霙雪跪坐在他身旁,鸟羽火光并不极亮,置在地上,能照明展于地面的卷轴,却映不亮两人的脸颊,如此,即使对坐距离不过咫尺,芊霙雪也窥不清洛蘅是怎样的神情。
但洛蘅却看得出她心里有事。
“雪儿,我知道有些事你暂时没法坦白。”
芊霙雪怔了一下,没作声。
“没关系,这些事我可以自己查清,你不用为难。”
芊霙雪实在没想到洛蘅会如此善解人意,但也因为他这般善解人意而感到有些惭愧。
“你那么想管这些事,到底是为什么?”
洛蘅仔细抄录着,十分专注。
一问到关键的就装聋作哑了。
芊霙雪正要扫兴,却听洛蘅道:“因为心魔之乱。”他坦言了。
“心魔之乱?”芊霙雪曾听说过此事,紧着便问道:“那件事不是已经过去五十年了吗?”
“还没完。”他执笔的手顿了顿,鸟羽火光曳闪着,一丝不慎映明了他眉间轻锁的一丝惆怅,转瞬即逝。
他又接着抄下去了,“当然也有可能是我多心里,但不将此事确定的话……我实在很难安心。”
现在他安慰人也只能说是自己多心了。
“如果不是多心呢?”
洛蘅默了片刻,一笑,“走一步看一步吧。”说罢,也正好抄完了这些名录,然后接着便去查那些亡者的身份了。
芊霙雪拾起地上鸟羽,站起身,踌躇了片刻,捻着鸟羽走过去了。
“那……”她只吐了一个字,就又犹豫了。
洛蘅回眼,瞧着她含蓄羞涩的模样心底涌起阵阵暖意。
和在神界时一样,郡主殿下对不熟识的人总是容易害羞。
不熟识的人……
想到这个,洛蘅又不禁黯然神伤。
芊霙雪看了他一眼,然而黑暗里也瞥不清什么,只能借着被她敛在低处的鸟羽光晕约莫打量洛蘅脸颊的轮廓。
“那这些事,我能帮到你吗?”
光暗里,似乎瞧见洛蘅的眸光闪了一下,于是芊霙雪连忙摇了双手,惊慌道:“不是什么意思,只是你救了我一命,所以我想……”
“雪儿,”洛蘅柔声轻唤,芊霙雪默然,也镇静了些许。
“你不用帮我什么。”
芊霙雪彻底沉默了,带了些许失落。
然后洛蘅一只手就摸了摸她的脑袋,意味深长着戏谑道:“只要乖乖待着别跑丢了就行。”
“……”
洛蘅从来就不是能一直持续正经模样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