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都隐忍不无非都是在等待时机罢了,彼此的营地相隔不过十里,表面上看起来都是相安无事,只是底下的动作都不少。
纵火,投毒,策反,暗袭等等,一个接一个,只要出了一点岔子都有动摇军心之虞。
总而言之,进军营短短的时间内已经让陈巘意识到自己以前所读的那些兵书在真正的战场上其实用处并不大。纸上谈兵终觉浅,还是要落到真刀真枪才能看出能耐。
这几****已经把双方交战时的所有可能都设想了一遍,对策也全部默出,大概是想的多了,所以今夜倒是失眠了。
夜晚的天空总是特别的空茫深邃,正当陈巘要回帐的时候,正好看见营长坐在一堆篝火前,有一下没一下的往火里扔柴禾,见他招招手,陈巘走过去与他并肩而坐。
“这么晚了不睡出来干嘛?”
“有点闷,出来透透气。”
营长拨了拨火堆,调侃道:“想家了吧?”
陈巘低咳一声,不过倒也真诚,微微颔:“有点吧,家中母亲久病有些放心不下。”
“那成亲了没?”营长简直就像是个长舌妇人,问这问那,兴致越来越高的样子。
“嗯,一年有余了。”
“呦呵,尚属新婚啊!”营长笑眯眯的问道:“那也该是想她想得很吧。”
陈巘:“……”
男人之间说话总是那么简单直接,让人想装傻都不行只能装死了。
营长见他略微有些窘迫,为他解围:“嗨,”拍了拍他的肩膀,放过这个话题,望着噼里啪啦燃烧的篝火,他的声音却有些伤感了:“我成亲已有几年,算算时间,我妻子下个月就该临盆了,若不是这次战事紧急……”
陈巘知道营长比他虚长几岁,成亲也不奇怪,只是没想到妻子竟然在这个时候临近生产,营长平素里个人感觉很乐观开朗,勇敢坚强,营里的人都受他照顾颇多。只是没想到他竟然也有这么沉重的心事,可想而知,其内心该有多么的不舍和担忧,但却又无可奈何。
不知道为什么,陈巘却在这一刻沉下心来,暗自庆幸,成亲一年来,他一直都……害怕的就是这样的情况,家中母亲病重,若再让她一人面对生产临盆,那真是太残忍了。
战场无情,生死一瞬,他能够体会营长既喜又忧的心情,哪个男人不想自己后继有人,尤其是他们现在如今这种身份。他也早已经感觉到自己以后大概的方向,不是不想再临走之前……且不往大了去说什么传宗接代的重要,单单只是想到与心爱的人有了血脉相依的牵连,他内心就觉得有什么要跳出来。
可他却不忍心,不舍得,不要她那么危险,那么辛苦,等到他们的情况好一点,再好一点。
至少,不能让她一边拖着怀孕易伤的体质还去照顾病母,冒着生命危险独自产子,若有个什么万一他一定终生憾恨。哪怕平安,那么上有病母,下有幼子,她该多累,一想到这里他的心脏就有点受不了。
罢了,罢了。
他们还会有很长的时间,急在这一时做什么。
爱一人是克制,不爱她才是放肆。
天空中高悬的明月,寄托着谁的思念,诉说着谁的哀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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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嘉若是知道陈巘这么良苦用心应该会高兴的不成样子吧,只可惜月光传达不了彼此的心意,她此时正睡得香甜,还做着美梦哩。
梦里陈巘回来了,两人相拥而泣,他诉说着对她的思念,说他再也不离开的了,然后两人相吻。
清嘉模模糊糊的觉得在这个梦里自己真是舒服极了,开心极了,正当整个人都沉浸于梦境中无法自拔的时候,院子里的小狗汪汪直叫,充满了警惕和恐吓的意味。
她隐约听到了有什么声音,神智迷糊,突然一声脆响,木头断裂的声音,还不等她睁开眼瞧瞧是门还是窗的时候,有几只大手将被子一裹把她包在里面,她刚想尖叫一个布包捂上她的嘴鼻,不消一会儿她的神智就再度模糊了过去,浑身无力,最终眼前一黑,失去了感觉。
那几人显然是蓄谋已久,训练有素得很,但还是惊动了隔壁邻居,几人立刻从刚才打破的窗户处跳出去,然后扛着人消失在了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