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嫣然紧紧地依偎着他的胸膛,贪恋这多来的几天温暖。她知道,他是在拖延时间,想多陪在她身边几天。最多到黄州,他就必定会回去。
初六,泰然将钥匙交还给少妇,四个人驾着马车仍旧向西而行,风霜二卫骑马相伴。
一路上,泰然嫣然绝口不提离别之事,泰然每天都给嫣然传输功力,想让她的无相心功再进一层,另外还花费很多时间指点侍剑拾书练习暗器功夫。侍剑和拾书跟了他五六年,如今两人的指物打物的功夫已经相当精纯,若遇敌情,当可助她一臂之力。
嫣然则在途中的镇子上买了针线和一小块白色的绸缎布料、各色穗子。她拈起针线,先在布料上绣上了几朵粉色梅花,又将它缝成香囊,连上穗子,装上避毒安神的药材,挂在他的腰间。
泰然一向身上除了剑,别无他物。但对这个香囊,他喜欢得不得了。
七天后,他们到了黄州郊区的落凤坡。
第二波催他归国的人也在此时赶来,正是雨、雪二卫。带了的依旧是宜王妃口信:王病甚重,归!
形势已经到了无法拖延的地步。
落凤坡前,泰然与嫣然执手相对。
“明朗之事只怕并不简单。若要帮他,务必先顾及自己的安全。”
“嗯。”
“你体内积蓄了不少我的内功,每日勤加练习,将它化为己有后,你的无相轻功将会有个飞跃,到时江湖上能追得上你的寥寥无几了。记住打不过,就跑。”
“嗯。”
“侍剑拾书会在你身边,你若有事,他们会与我联系。我回去后尽快处理好一应事务,赶来见你。”
“嗯。”
“还有,不许跟明朗那小子太亲近……”他有点窘迫又有点羞恼,“我会吃醋!”
嫣然终于一笑:“好!”
“你就没什么话跟我说吗?”他絮叨了半天,而她一直嗯嗯啊啊的。
嫣然叹了口气:“我当然有话说,可是你一直唠唠叨叨,我没机会说呀。”
泰然赶紧闭了嘴,瞧着她。她从怀里掏出一支银簪子:“还记得吗?”
那是大年夜他们逛射桥镇时,他为她买下的。之后她一直放在身边,从未戴上。
“你给我插在头上。”
泰然接过簪子,小心地插上她左边的鬓。她一向不喜装饰,这一只簪子倒正好衬出她清素之余的灵动贵气。
泰然凝视着她:“我的嫣然怎么着都是最好看的。”
嫣然道:“你走后,我会天天戴着它,一直到你回到我身边。”
伸出手,她将他拦腰一抱,现他腰身好像细了好些,比受伤的时候都细。
“我会天天想你。记得要保重好身体,才能照顾我一辈子。”
泰然搂着她:“记住红叶峰的盟约:等你我将该了的事情了了,该还的债还了,一起远离红尘,去山中隐居。”
嫣然点点头:“我从来没忘记!”
一阵马蹄声传来,风霜雨雪四暗卫骑马而来,身后还牵着一匹刚买来的白马。四个人一勒马缰,马儿长嘶一声停下。
泰然终于松开手,一步步后退,退到那匹马前,才将盯着嫣然的目光收回,咬咬牙,翻身上马。
嫣然的眼睛模糊了。
好像看见他向自己挥了挥手,待她擦去眼泪,马已远去,只看见马上的人白衣飘飘,越去越远,成了一个小点。
嫣然冲上前几步,使劲朝他的背影挥手,口中喊:“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