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柯站在他身后,轻轻碰了碰夏侯仪。
夏侯仪咬着唇,不肯再露出一丁点怯弱的样子,虽然明明知道那才是他应该表现出来的样子。
睿王原本只是驸马,因战功而被提拔,和大公主算是伉俪情深。后来公主去世,他也深情款款地说不肯纳妾,以致父皇深觉此人重情重义,在他和南蛮交战大胜之后将他封王。
但是实际上呢,他根本一点皇室血脉都没有,上论五辈,祖上不过是一个低贱商人,连冀州的田齐都比不上,自然更比不上四世三公出身的闻人家族。他要来争皇位?真是好大的胆子!
若芽神色不变,只是立在他下方,连头都没有抬,却好像明明白白地猜到了他的心思。
“公子要知道,当今天下有能者居之。王爷坐拥南面兵马,和皇室又有姻亲,至少不会害公子。但若是别的人进京,却要另论了。”
“——还望公子不要意气用事。”
夏侯仪手中的纸镇猛然扔了出去。
“就算这个天下我夏侯家真的守不住了,他尹行安也别想拿去!大姑姑是谁害死的,他心知肚明!——父皇不知道,我却知道!”
——若非当初内乱已生,皇室秉承着多一个冤家不如少一个的心态,也不会将尹行安放虎归山,却不想他多年对南征战,兵力大增,最后竟也成了他们的威胁。
若芽偏头多开了夏侯仪的攻击。
她身形一晃而过,姿势却保持着没有变化。
“请公子好好地想一想。——王爷心里,其实还残存着当初皇室的情分。否则今日,也不至于给皇室留下这样一条后路。”
“后路?原来睿王竟以为这是后路?当真恬不知耻!”
他握紧了拳头,“滚!”
若芽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转身走了出去,连基本的礼仪也不肯再守。
夏侯仪气的把桌上的东西统统扫到了地上。
明柯等着他发泄完怒火,在他背后沉静地开了口:
“公子不该如此冲动。”
夏侯仪闭着眼,“在尹行安面前又何必伪装呢?谁不知道谁呢?”
——就像夏侯仪知道尹行安杀了他的大姑姑,尹行安也知道他并不是表面上表现出来的那个怯弱的人。
大姑姑走的时候夏侯仪就在她身边,听到了很多他们夫妻的秘闻,尹行安一直怀疑大姑姑告诉了他一些东西,只是不知道他到底知道了多少。但是诸多试探,夏侯仪都一点马脚都没有露,尹行安又怎么会不起疑心?
在任何人面前扮弱都是可能的,唯独这个人不会是尹行安。
不见若芽就完全对他的表现没有任何惊讶的神情么?
“但是有一句话尹行安说到了点上。”
“当今乱世,没有兵权就等于什么都没有了。——公子,皇室的荣光已经没有了,公子必须尽快运筹。——既然尹行安给了这样一个选择,为什么不……?”
“沈慕呢?”
明柯的话被夏侯仪打断。
明柯楞了一下。
“沈慕?”
夏侯仪点了头。
“是。沈慕。——沈慕和殷修已经有了嫌隙,但没有了沈慕的运筹,殷修也就不足为患了。”
明柯抿抿唇。
“公子不怕养虎为患么?”
夏侯仪摇了摇头。
“如果沈慕要这个位置,最开始就不会选择屈居人下了。”
他抬起头。
“我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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