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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去了,明日许妈妈正好要回来,我们几个去巡视铺子。”
半梦半醒的林玉安忽然说了这么一句话又没了动静,吓得红缨起身探了探林玉安的额头,见没有发烫,这才勉强又回去睡下,可心底总是有些担忧,许久也没有睡着。
后半夜下起了瓢泼大雨,屋檐上的蒿草蹿得老高,睡在屋里的人甚至能听见疾风刮着蒿草贴着瓦的嗦嗦声,瓦沿雨水连珠,哗啦啦的响着。
晨起时,雨已经止了。
像往常一样,红缨起床开窗户,窗外南竹林被冲洗得干干净净,透出清爽的碧绿色,软风灌进屋,吹得人神清气爽。
“红缨,什么时候了?”
林玉安这次难得醒的早,声音含糊不清的问红缨。
红缨见她伸着懒腰想要起身,一边含笑道:“已经卯时二刻了。”一边走过去,躬身去扶林玉安起身。
林玉安一身梨白雪缎中衣,墨色青丝瀑布般倾泻而下,鬓角的碎发随意散落在脸庞,衬得她一张鹅蛋脸更加莹润,初初醒来的朦胧叫人不由痴迷。
吃了早膳,许妈妈回来了。
“夫人,我此去金陵,见了三夫人,三老爷还没有找到,但是之前出去的商船找到了,不过也只剩下残骸了,三老爷估计也遇难了,三夫人整日里不思茶饭,人消瘦了一大圈。”许妈妈把包袱放下,颇有些唏嘘,三房在王家算是最厚道的一家了,三老爷为人爽朗亲和,三夫人也不是那种苛待下人的主子,老夫人在的时候对三房也是赞誉颇多。
林玉安正把手浸在铜盆了,温热的水漫上手背,她忽然抖了抖身子,抬头看向许妈妈。
“三舅母如今情况如何,你有没有打听清楚?三舅舅真的一点音讯也没有吗?”林玉安其实也清楚,金陵魏家在金陵是什么地位,魏家亲自出,余嘉的人也在帮忙找,加上三舅舅留在京城的势力也没有找到三舅舅,只怕是不妙了。
年前到现在,已经足足半年,若是人还在,怎么会找不到。
许妈妈叹着气摇了摇头:“三夫人带着两位小姐在魏家住着,虽说三夫人是魏家的嫡女,可三夫人生母早逝,三夫人是由魏阁老夫妻拉扯大,魏阁老在世的时候还好,如今只有魏太夫人一个人顶着,只怕日子不好过。”
林玉安听了,心越来越沉。
她想到三舅母魏氏待她的好,就觉得心底有愧,三舅母再如何精明能干,那也只是个内宅妇人,更何况现在还要照顾王萱薇和王萱蓉,没有当家男人在身前撑着,娘家又不能全心全意,只怕真的举步维艰。
若是把三舅母接回京城……林玉安很快就否定了这个想法,且不说别的,就以她和余嘉现在这个情况,只怕余嘉不会帮忙,虽说她现在的身份不同于往日了,也有外祖母留给她的那些产业,可比起金陵魏家,她还没有那个信心能够比得过。
想到这里,林玉安起身走到海棠花纹乌木条几前坐下,铺展纸墨,准备给魏氏写一封信。
“今日我要去看看外祖母留给我的那些庄子,许妈妈你先准备一下吧。”林玉安一边将封好的信封递给红缨,让她现在跑一趟,一边告诉许妈妈待会出门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