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妈妈已经把热茶放上了大红描金海棠纹托盘上,朝屋里走去。
王萱柔坐在马车里晃晃悠悠的回了忠义侯府,一路上都想着刚才在醉香居时,余嘉忽然出现的模样。
林玉安可真是好命,明明嫁了个残疾,明明是山穷水尽,却变成了柳暗花明,拨云见雾,有个这般护着她的男人,这个男人还权势富贵一样不缺,她一个庶女凭什么!
王萱柔想到庄鸿瀚待她的三心二意,不冷不热,心底就像打翻了醋缸似的,酸溜溜的不是滋味。
再加上昨日去追盈梦的小厮回来说的话,王萱柔就更加气不打一处来。
盈梦终究是个祸害,留着她,夜长梦多,还要赶紧把她寻出来。
庄映雪一下了马车就往忠义侯夫人的院子跑了去,王萱柔不紧不慢的跟了过去。
忠义侯夫人膝下没有闺女,庄映雪是和她的次子庄鸿轩一年生的,刚开始那几年,她还为了新鲜常常让她来主院玩,拣了好的衣裳吃食给她,可久而久之,她就看出这孩子性子不好,便渐渐疏远了。
听见庄映雪来求见她,忠义侯夫人吴氏下意识的摆手不见,刚才吃过晚饭,钗环卸尽,她这会儿哪里有心思见人,何况还只是个无关紧要的庶女。
可进来传话的媳妇子却凑近了些低声道:“夫人,听说大姑娘出去被欺负了,丢了好大的脸面。”
吴氏的面色一紧,打量了一眼那媳妇子的神色,不似作假,这才沉吟道:“让她进来吧。”
庄映雪委委屈屈的走进屋里,在临窗大炕旁的八仙过海红木屏风前站了一会儿,才看见嫡母吴氏用一根乌木珊瑚头的长簪扎了个低绾儿,一身碎金潼潼流光锦绸夏衫,衬得她富贵逼人。
余氏由着身边的贴身妈妈扶着,在临窗大炕上坐下了,端起茶轻轻呷了一口,“进来吧。”
庄映雪这才微微躬身走了进去,在吴氏的右手便站定,柔柔喊了声:“母亲。”声音里是如泣如诉的幽怨。
“怎么了?”
“母亲!”一听吴氏问起,庄映雪一把跪在地上,鼻涕眼泪齐齐上阵,哭诉道:“本不该来叨扰母亲安宁,可女儿今儿在外面却是遇到了不能不上禀母亲的委屈!”
余氏嘴角带着一抹不浓不淡的弧度,慢悠悠道:“哦?说来听听。”
“母亲,您可知道荣国公府那位世子夫人,她好生张扬,原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江南小镇的一个庶女,现在乌鸦飞上枝头,竟然连忠义侯府也敢谩骂,还诋毁母亲高贞的品格,说女儿没有教养!”
庄映雪一边说着,一边飞快的睃了一眼吴氏的神色,果然,吴氏的眼底闪过一抹不悦,面色微冷。
“你说的,”吴氏紧紧盯着庄映雪的脸,顿了顿继续道:“可是真的?”
庄映雪没由来的一阵心慌,却只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女儿绝无虚言。”
林玉安刚回了正房,许妈妈去端了一碗鲫鱼汤进来,“夫人,这汤熬得白白的,撒了葱花,最是好吃,您快尝尝。”
林玉安点头接过,尝了尝,果然鲜美可口,喝完了又要了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