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内的怒气问:“无忧,五百两银子不是个小数目,你怎么不跟你娘知会一声就支走了?你拿这些银子做什么去了?”
“祖母,这个无忧先不能回答您,过几天祖母就会知道了!”对于薛老太太近乎指责的问话,无忧脸上仍旧平淡无惊。
“你这叫什么话?你是做什么去了就是做什么去了,还过几天再告诉我做什么?”薛老太太对无忧的回答很是不满意。
这时候,李氏道:“老太太,这还用问吗?肯定是二姐没有理由吧?”
“姐姐,你不是拿那些银子给祖母买了马车或者是贴补到你的农庄子上去了吧?怪不得你行医能赚那么多银子回来,哼,其实也贪了家里不少吧?”薛蓉在一旁帮着娘亲把话点明了。
“我清者自清,无需跟你们废话!”无忧真是不想多跟她们费唾沫星子。
“你拿了家里的钱还这般强硬,老太太,您要说句公道话啊!”见无忧没有半点示弱,李氏马上向老太太发难了。
薛老太太虽然现在很是欣赏无忧,但是这管家贪钱的事情真是太恶略了,所以她也不便维护,盛怒之下拍了桌子,质问道:“你还不给我快点说实话,这笔银子到底去哪里了?是不是真如你二娘所说被你贪了用在你的庄子上了?”
“回祖母的话,无忧承蒙祖母和爹的信任帮着娘管理家事,实不敢中饱私囊,一切都是二娘和蓉姐的污蔑!”无忧从容的回答。
“既然是污蔑,那你就说那笔银子到底去哪里了,你放心,只要你说得在理,祖母一定会还你的清白的!”薛老太太苦口婆心的劝道。
“无忧不能说!”无忧只说了这几个字。
无忧的话已经让薛老太太气愤之极,而旁边的李氏和蓉姐仍然在火上浇油。“老太太,她哪里是不能说啊,是说不出来,这已经很明显了,就是她把钱给贪了,老太太,这种事可是太恶略了,竟然贪家里的银子,您要是不杀一儆百的话,这以后谁都可以随便拿家里的银子或者是家里的东西了?”
李氏和蓉姐的话让薛老太太脸色一狠,便发了最后通牒,“无忧,祖母再问你一次,你到底说还是不说?”
“无忧还是那句话不能说!”无忧站在那里脸色如故。
“家法伺候!”随即,薛老太太便拿着拐杖狠狠的敲了下地面。
听到这话,朱氏和连翘皆是一惊!而李氏和蓉姐则是幸灾乐祸的扯着嘴角。随后,丫头燕儿便双手捧着一把竹子做的板子走了进来。朱氏一看,赶紧跳下椅子跪倒在地,哀求道:“老太太,无忧绝对不会贪那些银子的,您不能动家法啊!她一个女孩子,身子怎么能受得了呢?”说着,眼眸中已经滑落下了泪珠。
“我不是不给她机会,她就是扛着不说,要是人人都像她这个样子,那我还怎么管这个家?”薛老太太对着朱氏说了一句,然后便对着燕儿喊道:“给我打!”
“这……”燕儿低头看看手中的板子,不禁犯了难。
“听到了没有?”薛老太太见燕儿不动,声音又大了一些。
燕儿无法,只好拿着板子一步一步的走向了无忧,连翘见状,赶紧提着手中的食盒跑过来并且跪倒在地不断的磕头。“老太太您就饶了二小姐吧!老太太打不得啊……”
面对连翘和朱氏的苦苦哀求,薛老太太仍旧脸色沉重,燕儿见状,不得不拿起手中的板子举起到了空中……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正当所有人都以为板子马上就会落到无忧的身上,并且会发出打疼的声音的时候,不想一个洪亮的声音忽然传来!
随后,薛金文已经走了进来,看到燕儿站在无忧身边,手里还举着家法,不禁立刻就皱了眉头!
这时候,李氏赶紧站起来,恶人先告状的道:“大爷,您可回来了,二姐啊做错了事,老太太正要拿家法教训她呢!”
此刻,跪在地上的朱氏赶紧上前挪了挪身子,伸手拽住薛金文的袍子,求道:“大爷,您快点救救无忧吧!她一个女孩子可是禁不住这家法的。”
低头看到跪在地上泪流满面的妻子,薛金文心中一软,弯腰伸手把朱氏扶了起来,然后便低首对薛老太太道:“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让蓉姐对你说吧!”薛老太太伸手指了指已经站起来的薛蓉。
“蓉姐,你说,到底怎么回事?”薛金文转眼望着蓉姐道。
听到父亲的问话,薛蓉扫了一眼母亲李氏,然后回答:“爹,姐姐在账上支走了五百两银子,祖母为她拿银子去做什么了,她就是不肯说,所以气得祖母就动了家法了!”
“什么五百两银子?”薛金文眉头一皱的问。
“就是咱们家不是有一万两银子存在钱庄吗?每半年结一次利钱,这五百两就是那个利钱。爹,这几日下人们都在议论呢!”薛蓉把话说了一半,然后眼眸望着薛金文便不说了。
“都在议论什么?”薛金文眼眸锐利的盯着薛蓉。
“下人们说二小姐一下子哪里来的那么多银子,又是给老太太买马车,又是买庄子的,就凭看个病能有这么大的进项吗?就算请二小姐瞧病的都是大户人家也没有这么给钱的道理啊。所以……大伙都怀疑是二姐在帮着大娘管家的时候悄悄贪了家里的银子!”薛蓉在这一刻表现的很是为难,好像不能不说的样子。
“这个大伙是谁?”薛金文一边问一边转身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就是咱们家上上下下的人啊!”薛蓉回答。
“这银票结利钱的事只有账房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薛金文又问。
“回爹的话,祖母不是让女儿帮着料理料理家务吗?女儿是去账房无意中发现的,毕竟五百两银子不是个小数,所以女儿就回了祖母。”薛蓉小心的回答。
随后,薛金文半晌没有说话,只是用一双眼睛盯着薛蓉看,看得薛蓉浑身都不自在了。而站在屋子中央的无忧则是扯了扯嘴角,一抹冷冷的笑意似有若无的挂在了脸上!
啪!
果然,不多时后,只见薛金文伸手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桌子发出了阵阵的抖动声,连桌子上的摆着的茶碗也发出了和桌子碰撞的声音。那声音也让薛蓉抖了一下!
“你祖母是去让你帮忙管理家事,没有让你去查账!”薛金文怒斥女儿。
“我……”薛蓉被吓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倒是李氏,马上上前道:“大爷,您这也太不公平了,是二姐贪了家里的钱,又不是蓉姐,您怎么能对蓉姐发脾气呢?”
“都是你这个好娘把儿子女儿都教导成了这个样子!说无忧贪钱,你有证据吗?就会在这里唯恐天下不乱!”薛金文指着李氏的鼻子训斥道。
“这还要什么证据?账房先生说明明那五百两就是二姐拿走的,这还能冤枉了她不成?”李氏很是不服气的道。
看到李氏不依不饶的样子,薛金文烦躁的道:“那五百两银子是我让无忧支走的!你们整天闲着没事猜东猜西的,把家里弄得乌烟瘴气。”
一听这话,众人一愣,唯有无忧冷眼看着好戏,李氏愣了一下,立刻就不相信的道:“大爷,您最近又没有大宗的话费,您那这么些银子做什么?您可千万别为了袒护无忧而自己认下了这笔烂账啊?”
这次,李氏的话已经让薛金文怒不可揭,他被气得点头道:“好,好,你竟然说我是在袒护无忧,那我就告诉你银子去哪里了。兴儿!”随后,他就朝门外喊着。
“大爷,小的在!”几乎立刻,兴儿便弯腰走了进来。
“你去把我刚采办回来的东西搬过来!”薛金文扳着脸吩咐道。
听到这话,兴儿愣了一下,然后陪笑道:“大爷,您不是说那个东西先不要拿出来吗?”
“让你去你就去,哪里来的这么多废话?”兴儿的问话让薛金文不耐烦了。
“是,小的这就去!”兴儿马上就快速的退了出去。
兴儿走后,厅里一片寂静,李氏和薛蓉都不知道薛金文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朱氏和连翘则是一脸的紧张,无忧的脸上仍旧是淡然无惊,倒是薛老太太忍不住问儿子。“金文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娘,一会儿您就知晓了!”薛金文对母亲恭敬的道。
不多时后,只见兴儿带着小厮搬了一个一尺见方的盒子过来,那小厮把在兴儿的授意下把盒子放在了薛老太太旁边的桌子上,然后兴儿便打开盒子,从盒子里搬出来一个还蒙着红色的绸缎的东西来。众人不禁眼眸都盯着那个东西看,不知道这块红色的绸子下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是什么东西?”薛老太太在一旁好奇的问。
这时候,薛金文站了起来,摆手示意兴儿和那小厮退了下去,然后走到桌子前,在众人的疑惑中伸手就撩开了那东西上面的红色绸子。随后,只见桌子上出现了一株半尺多见方的红色珊瑚树,在光线下散发着五彩的光芒,让在座的人眼前一亮,都盯着那珊瑚树欣赏了好半天,才接下来又话归原题。
“好美的珊瑚树啊!”薛老太太不禁望着那珊瑚树赞叹道。
这时候,薛金文低首道:“母亲喜欢就好,这是儿子为您下个月的寿辰准备的。本想给您老人家一个惊喜的,没想到今日就提前拿了出来!”
听到这话,薛老太太自然是高兴得不得了,手抚着珊瑚树的树干问道:“这么好的珊瑚得多少银子啊?是不是很贵啊?”
“虽然这珊瑚不算大,但是成色到底也难得,这是儿子的一个朋友的,他因为急需用钱,看儿子又喜欢,所以就只要了儿子五百两!”薛金文回答。
在这一刻,事情似乎已经很明了了,李氏和薛蓉的脸上都没有了刚才的得意,心里也开始打鼓了!而朱氏和连翘则是没有刚才那么担忧了。下一刻,薛老太太便望着儿子问:“那五百两银子不是你拿去买了这珊瑚吧?”
“正是!”薛金文点头。
听到这话,薛老太太不禁自责的道:“这么说是祖母错怪了你了?你这个孩子,刚才祖母问你你为什么就是不说呢?原来银子是你父亲拿去给祖母买寿礼了,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是啊,你可是把娘给吓坏了,为什么不说出来?”朱氏也在一旁嗔怪的道。
下一刻,无忧微微扯了下嘴角,道:“回祖母的话,当日爹说想给祖母一个惊喜,所以我帮爹在账房支走银子的事先不让女儿说出来,等祖母的寿辰到了,祖母看到这珊瑚一定会高兴得。不过这事也怪无忧,无忧应该先告诉母亲一声的,可是这几天给忙忘了!”说这话的时候,无忧故意拿眼睛瞟了一眼李氏和薛蓉那母女两个,此刻,她们可是都灰头土脸的了。
“这有你的什么错?要怪就怪我,我那天自己去账房和账房先生说一声就好了,也不会造成今日的误会!”薛金文赶紧承担了责任。
误会澄清了,薛老太太脸上不禁有些抱歉,所以便把火发在了李氏母女身上。不禁对她们斥责道:“你们也是,没有查清楚就到我这里来乱告状,让我差一点就冤枉了好人!”
听到训斥,李氏赶紧道:“老太太,蓉姐也是为这个家着想,只是她年纪小做事鲁莽而已!”
“她年纪小,你的年纪还小吗?由着她这样胡闹还不知道劝阻?”自从上次她娘家兄弟的那事开始,薛老太太心里一直对李氏窝着火呢。
“都是妾身的错!”李氏此刻只有低眉顺眼的。
“蓉姐,你知错了吗?以后还这样污蔑姐姐吗?要知道你们可是亲姐妹,就算是心里有什么疑问,可以私下问姐姐,而不是当着所有的人的面指责污蔑她!”薛老太太扳着脸问薛蓉。
薛蓉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发展到如此,她心里不禁感觉自己没有错,反而更加的嫉恨无忧,所以下一刻,便抬头道:“祖母,蓉儿没有污蔑姐姐,还有些肮脏的事情蓉儿没有说出来已经是在为姐姐留面子了,没想到祖母还要斥责蓉儿,蓉儿心里真是委屈!”
听到这话,薛老太太不禁愣了一下,然后问:“你这孩子又在胡言乱语什么?什么肮脏的事?还给你姐姐留着面子,你倒是都说出来让我们也听听?”
此刻,众人的眼光都落在薛蓉的身上,下一刻,只见她的眼光狠狠的盯着无忧说:“这几日孙女留心咱们家采买东西的账目,感觉似乎什么东西都比市面上买得贵那么一点。祖母,咱们家烧的炭,吃的用的一买就是一两个月的量,这样的量应该还会比外面市面上卖得价钱便宜一点不是?可是怎么还会比外面的价钱贵呢?可见大娘和姐姐管家这是要把咱们家都搬到她们的私房钱里去了!”
薛蓉的话一落地,朱氏便气得不得了。“蓉姐,你说话可是不能血口喷人啊,虽然你大娘我脑子不如你的娘伶俐,但是我也从来不敢有贪家里的钱的胆子!”
“蓉儿当然不敢诋毁大娘,祖母,爹,到底是非曲直叫账房先生把账目拿来看看不就知道了吗?”薛蓉转头对薛老太太和薛金文道。
这时候,李氏在自己的位置上似乎有些如坐针毡,在薛老太太和薛金文正在思虑的时候,她赶紧上前抓着蓉姐的手臂道:“你这个孩子,在胡说些什么?你大娘的为人不但你我,就是老太太和你爹也都是知道的,她是绝对不会做那种事的!来,快给你大娘赔不是。”说着,就拉着蓉姐到朱氏的跟前赔不是。
可是,薛蓉却是不以为然。反倒转头对李氏道:“娘,女儿说的都是事实,为什么要赔不是?祖母,爹,女儿这次没有错!”
“简直是放肆,你竟然敢诋毁大娘,老太太,夫君,我在薛家也待了一辈子了,别说贪家里的钱,就是这种想法也不敢有的!”朱氏急的都要掉下眼泪来了。
这时候,薛老太太扫了一眼哭泣的朱氏,对薛金文道:“金文,你媳妇嫁到咱们薛家也有二十多年了,虽然她做事我也不是件件都满意,但是这贪家里的钱的事我想她是不至于的!”
“娘说得是,儿子也不相信!”薛金文望着朱氏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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